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秦时是懂如何抓住一个人的痛点,直击对方灵魂的。

    他也不在乎修仙的秘密暴露。

    江峥知道又如何?

    上报给国家吗?在网上掀起舆论吗?

    这些手段,对现在的秦时来讲,都不屑睁眼瞅一下。

    他们这些年过得无比自在,全世界去旅游,去探险,培养爱好。

    不上班,整个人都精神不少,更有充足的时间照顾家庭。

    秦时挺看不起江峥的,因为江百川偏爱江玉,所以对江玉各种无能狂怒,他应该是害怕了。

    害怕江百川活不了多久,害怕江玉突然回来分走家产。

    以江百川对江玉的爱,如果立遗嘱,百分百少不了江玉的一份。

    这并不是江峥希望看见的,江氏集团一直他在管理。

    就好比……好比你的成果,要无缘无故分一半给别人,谁乐意呢?

    然而,比起财富,江峥想要的是永生。

    物质上,他掌控万亿市值的集团,什么都可以买到,唯独买不到永恒的生命。

    目睹江百川衰老和被病痛折磨,江峥更加畏惧老去和死亡。

    听了秦时的话,他后悔一闪而过,慢慢取而代之的是希望。

    “老秦,直白说吧,我不想死,也不想衰老,我愿意付出财富来换取寿命。”

    他现在的嘴脸,让秦时失望。

    “财富换不来寿命。”

    江峥不死心,“如果……”

    “没有如果。”秦时打断对方的话,口吻笃定,“一切早已注定。”

    “换句话说……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你为了财富推开江玉,那永恒的寿命,就与你无缘。”

    “当然,你可以去试图说服江玉,说服陈墨……但概率不大,尤其陈墨,你刚才当着他的面,还想打他媳妇,他没有弄死你,已经是一种仁慈。”

    秦时迈着和煦的步伐往前走,背对着江峥挥挥手,笑道:

    “做人不要太贪心,这也想要,那也想要,最终什么也得不到。”

    虽然有些事情没有摆在明面上,但他们早就与江峥一家撕破脸。

    帮一个曾经在商业上背刺过自己的人?

    开什么玩笑,秦时可没有那么大度。

    他只是不喜欢惹事,也看在江玉的面子上才放过江峥的。

    否则……当年被他弄死的人,不在少数!

    望着秦时回到病房里,江峥破防了,对着墙壁一阵踢踹,嘴里骂骂嘞嘞,“操!都怪老爸,明明偏爱江玉,为什么不拦着一点!”

    永生。

    这两个字对财富自由的人,诱惑不要太大!

    江峥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上面都不敢动秦时一家,他算个屁。

    良久,他努力平复情绪,让大脑保持冷静状态,喃喃低语:

    “永生的事先放一边,老爸撑不过三年了,要抓紧时间让江南和沈书香联姻,最好生一个孩子。有了这些筹码,老爸应该会把剩余的股份给我,注意力也会从江玉那边一点点转移。”

    “晚点问一问沈家的意见,可以逼迫一下,若是不让两个孩子尽早结婚,就取消婚约,沈家肯定会急。”

    严格意义上,江南和沈书香在四年前就订婚了,属于未婚夫妻。

    如今,两人大学毕业,沈书香在管理家族的娱乐公司,江南在管理家族的分公司,当总经理。

    江峥暂时没让江南接触总部的核心项目,觉得还小,不够成熟。

    ……

    入夜。

    江百川睡着了。

    陈墨一家准备回去,却被沈诗雅苦苦哀求留下。

    江玉性格直来直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能来看一眼,已经是最大的妥协。

    沈母抹着眼泪,“你们要走,那让佳佳和小路留下,老江看见他们就高兴,作为孩子的外公和外婆,你没有权利……”

    “行了行了,最讨厌你们这种,抛弃后又来打感情牌的人。”江玉不耐烦挥挥手,“你们两小个就留下来陪陪老江,免得哪天他出事,你们和我一样,背上不孝的指责。”

    舒琴眉毛一挑,“你说话太难听了。”

    “切。”江玉翻翻白眼,“咱们以前是闺蜜,现在是敌蜜,江家的财产最后都会给你儿子,还不满足吗?”

    舒琴沉默了,她才不会说,陈佳和陈路也是老爷子的孙子,江家财产有他们一份。她又不疯,儿子能独吞一切,何乐而不为呢?

    两家火药味很浓,不欢而散。

    临走前,秦时拉着陈佳去了角落,递给她一个玉吊坠,认真叮嘱:

    “这东西戴好,洗澡都不能取下来,危急关头,可以救你一命。”

    陈佳眨了眨眼睛,乖乖巧巧地戴上,好奇问,“小叔,不至于吧?”

    秦时轻敲她脑袋,“怎么不至于!你们至少要留下来两三天,但白天陈路要去上班,就你一个人在!”

    “听叔一句劝,宁愿去赌人性的恶,也不要去赌人性的善。”

    “我们赌不起也输不起。”

    这话让陈佳瞳孔一缩。

    赌人性的恶,也不要赌人性的善……

    她深吸一口气,把玉吊坠藏在衣领里,“小叔,我知道了。”

    “乖孩子。”秦时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有,你看着点陈路,这小子容易被激怒,别让他和江南打起来,不值得。”

    叮嘱完,秦时才离开。

    ……

    晚上,陈佳和陈路睡在隔壁病房。

    最近天气不凉,陈路打地铺,陈佳睡在床上。

    “老姐,你说……外公会死吗?”

    陈佳一怔,抿抿嘴唇,“生老病死,这是无法抵挡的。”

    “谁说无法抵挡,爷爷和奶奶就活了几千岁,爷爷常说,与秦皇促膝长谈过,见证了盛世大唐,活的可精彩!”

    “那你不希望外公死去吗?”陈佳致命一问。

    躺在地铺上的陈路僵住,好半天才说,“今天看他苍老的模样,看他颤抖着握住我们,看他哭得像一个小孩,我有点于心不忍。”

    陈佳一个翻身,脑袋弹出窗边,凝视着弟弟。

    “四年前,外公逼迫妈妈与爸爸离婚,这事你知道,难不成你认为妈妈错了,应该和爸爸离婚,坚定的站在江家一边?”

    “哪有,你别曲解我的意思。”陈路赶忙解释,“我觉得嘛,没必要让老爷子痛苦的躺在床上。老爸轻松能治好他,然后让他安稳点度过余生,不好吗?”

    陈佳伸出脚,踩在陈路肚子上。

    “烂好人,反正……我站在妈妈一边,支持妈妈的一切决定!”

    “行行行,你脚臭,赶紧挪开!”陈路嫌弃地捂住鼻子。

    “老娘的脚一点不臭!”陈佳不爽地踢了弟弟两脚。

    这一夜,姐弟俩没有睡着。

    时不时就出声聊一会。

    聊小时候的事情,聊长大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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