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3月22日,庭岛市大南庄港码头的一船鲅鱼,被刘昌龙的小弟们劫持。
这帮小弟差不多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他们清一色身着黑色的运动套装,留着超短发。
他们中有三四个人的手里,握着一把四十多公分长的平头砍刀,其余的人各自拖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镐把。
船舱里大约一万斤的鱼货,船上还有七八个渔民,被这帮小年轻囚禁在船舱里。
附近的其他几条船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卸货,也有两艘比较大的铁皮船,开始往船舱里运送准备出海用的冰块和生活日用品。
被囚禁的渔民一开始就打电话报了警,但是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警察还是迟迟没有到达现场。
这帮小弟里带头的那个人剃着个短寸头,他让手下的这帮小弟没收了渔民们的手机,还把船上的卫星电话也收走了。
十多个渔民在冰冷的船舱里大气不敢出,生怕遭到他们的殴打,只能一个个互相依靠着,蹲在船舱的角落里。
那个剃着短寸头的小年轻,慢慢走回到一辆白色的帕杰罗驾驶室里抽起了烟。
这时来了一个电话,短寸头接了起来。
“宋哥,涛涛他们几个人光打牌去了,没看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电话那头声音急促地说道。
“什么?!跑了?!赶紧他妈的给我找!”短寸头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气的直咬后槽牙。
刚挂了电话没有两分钟,短寸头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龙哥!”短寸头叫道。
“你赶紧让他们都撤了,派出所的马所长给我打电话了,他们一会儿就到!”电话那头说道。
“知道了,龙哥!”
短寸头挂了电话,转身跟船上的那帮小弟们说道:“你们赶紧都先回去!”
这帮小弟们纷纷从船的甲板跳到码头上,匆匆忙忙地开着车离开了现场。
船舱里的渔民一看到这帮人突然离开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慢慢从船舱里踩着楼梯走到甲板上,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小弟们都走了,唯独剩下了那个短寸头还站在车旁边。
他回头看着码头的入口处,像是在等什么人。
大概过了半分钟,三辆警车拉响着警笛,从码头广场的入口夹杂着尘土快速驶过来,停在船旁的岸边。
从最前面那辆警车副驾驶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民警,幽幽地对短寸头说:“宋雁平,你们又要干什么?”
短寸头看着面前的民警,假装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收起脸上的表情,回道:“没事儿,陈队长,多大的事儿啊,怎么还把你给惊动了!”
陈队长指着短寸头,说:“跟我们回去说吧,人在派出所等着呢!”
宋雁平两手一摊,说:“好吧!”
陈队长冷哼一声,说道:“你是自己开车呢,还是坐我们这个?”说着陈队长指着身边的警车。
“不用了,我开自己的车就行!”话刚说完,短寸头拉开车门上了自己的车。
陈队长嘴里嘀咕了一句“妈的”。
他正准备上车,又跟身后的一个辅警说:“船上那些都要带回去做笔录。”
那个辅警应声“好的,陈队”,就开始张罗一众辅警,组织船上的渔民跟他们一起回派出所。
派出所的审讯室内,警察正在讯问报案人。
“你好好跟我说,他那是绑架你,还是找你谈事儿?”
一个民警进了审讯室后反手把门关上,转身问坐在椅子上的人。
椅子上坐着的这个人,就是刚才在码头上被劫持的那艘拉网船的船长,也是这艘船的大老板——刘昌文。
大南庄港上的渔把头、渔民和鱼贩子都喊他五哥。
“谈事儿?你们见过这么谈事儿的吗?他这是抢劫,是绑架,得亏你们还是警察!”
刘昌文伸长了脖子,转过头对那个民警喊道。
那个民警走到刘昌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刘昌文,你跟刘昌龙虽然不是一个爹,但你们是一个爷爷,是一家人!你们现在搞成这种局面,真的没什么必要。”
刘昌文一耸肩膀,甩掉了民警的手,说:“怎么了,是不是心虚了?你们不抓刘昌龙,你们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个民警一愣神,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他冷笑道:“你们有什么事儿,自己私下解决,我现在也是在跟你了解情况而已。”
顿了顿,他继续说:“你说要是没有王法,我们找你了解什么情况,我们完全可以不管不问。找你了解情况,也是你作为报案人的一个必要流程,你明白吗?”
“流程?抓绑架我的那些人的流程,你们走了没有?”刘昌文反问他。
民警回道:“你所说的那个绑架你的人,我们也已经正在传唤了,一会儿就到!到时候究竟是个什么过程也就真相大白了,但是如果你报假警,也就是说你被绑架这件事儿不属实的话,那么你也要承担法律责任!”
“那要是我被他绑架这个事儿属实呢?”
那个民警走到审讯室门口拉开门,扭过头去冷冷地扔给刘昌文一句:“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他走了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刘昌文皱着眉头,嘴里嘀咕着骂了一句。
刘昌文嘴里提的这个刘昌龙,其实就是大南庄港码头的渔霸,也是自己的亲堂哥。
早些年间,刘昌文的父亲敢打敢拼,辛辛苦苦打了一辈子渔,攒了一辈子钱,终于给刘昌文买了一条拉网的铁皮船。
而今天靠港的这一船鱼,是他从外海运回来的,也是庭岛市2005年靠港的第一船鲅鱼。
这一船鲅鱼差不多有一万多斤,光头期鱼款定金他就先支付给人家十五万,此时又恰逢四月初,即将迎来庭岛市的鲅鱼节。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亲堂哥派人绑架了他,又劫了他的船和工人。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亲堂哥竟然会有一天向自己的家人下手。
但是,此时刘昌文担心的,并不仅仅是那一船冷藏在船舱里的鱼,他更担心的是,如果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恐怕是要人财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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