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青将木炭递给他,“既然你认识字,那就把你想说的写出来吧。”他又说:“小白,去给他拿几块糖过来。”
那哥儿吃了糖以后,身上也有了力气。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叶寻青说:“直接写在地上吧,反正地上也不干净。”
哥儿身上比较脏,叶寻青没让他睡在床上,我是找了几个破旧的衣裳铺在地上给他睡。
“莫雨焉,倒是个好名字。”叶寻青把地上的字认了出来,“你家是哪里的?家里的人还在吗?”
莫雨焉写道:阿父和哥哥都死了,爹爹和妹妹被卖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你就是被卖到这边来的喽?”叶寻青问他:“你多大年纪了?”
莫雨焉画了一个“十六”。
“十六岁?”叶寻青微微点头,“和阿恒的弟弟一个年纪。”
“就这样吧。”叶寻青拍拍手站起来,“你要是想活下去呢,就得干活。不过我得提醒你,我不喜欢那些和我耍心眼的人,你要是和我耍心眼或者骗我,我就会让你过得比在人牙子手里还惨。”
莫雨焉害怕了,他瑟缩一下,点了点头。
叶寻青打算把莫雨焉训练出来带孩子,以后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带着小白过去的,而把小白一个人放在家里,他是不放心的。现在好了,有人过来照顾小白了。
叶寻青看他一脏兮兮的样子,觉得很不顺眼,于是说:“小白,去烧一点水,一会给这个哥哥沐浴。”
莫雨焉非常害怕,他连连摇头,表示不想洗澡。
叶寻青说:“你不沐浴怎么待在这里?我这里干干净净的,你瞧你身上脏的,又这么大味道,你不洗干净,我和小白会被你熏得睡不着。”
莫雨焉非常愧疚,于是他答应了去沐浴。
他的头发又脏又乱,甚至还有虱子,这是叶寻青不能忍的,他拿来剪刀,要把莫雨焉的头发全都剪了,莫雨焉虽然不想,但他只是一个买来的奴隶,主人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不能反抗。
换了四桶水后,叶寻青才把莫雨焉洗干净,他借助着油灯看莫雨焉,发现这人长得的确俊秀。哥儿和姐儿天生漂亮,但这个人无疑是非常漂亮的。
莫雨焉摸摸自己的脸,确实干净许多,头发也变得很短,不过很清爽。他担心自己的样子会被人惦记,才装成疯傻之人的,可是现在主人把他洗干净了,他也不能再装疯卖傻了。
“是个俊俏的哥儿。”叶寻青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起来擦干,该休息了。”
莫雨焉径直走向地上铺着的烂衣裳,但叶寻青却叫住了他,“你去那里做什么?快过来睡觉。”
莫雨焉指指地上的脏衣服,“啊……啊……”
“不睡那里。”叶寻青已经把床铺好了,“那里没帐子,会被虫子咬死的。你过来和我们一起睡。”
莫雨焉不敢相信,哪有主人和奴隶睡一张床的?除非是买回去暖床的。
但叶寻青也是个哥儿,两个哥儿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哥儿那个玩意也不能用。
“快过来吧,地上会爬蜈蚣的。”叶寻青吓唬他说:“有时候还会有毒蛇爬过,就从你的耳朵边爬过,一不小心就咬了你的耳朵。”
莫雨焉发怵,小跑着往床边来了。
“啊啊……”莫雨焉的嗓子只能发音不能说话。
叶寻青觉得有必要教他手语了,这样交流也方便。
以前他去聋哑学校当过义工,特地学了日常的手语,后来用不上了,没想到到了这里,手语又能派上用场了。
“睡吧,我明天教你手语,这样你就能和我对话了。”叶寻青躺下说:“来这里就安心住下,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让人伤害你的。都是背井离乡的人,我知道你的苦。”
莫雨焉睡着了,这是他自父亲和哥哥被赐死,阿爹和他们一起被变卖后,第一次睡了好觉。他梦到了阿爹和妹妹,在梦里,他们哭得很伤心。
叶寻青很早就起来了,钱没了,他得想办法再赚钱,毕竟现在家里多一口人吃饭。
一出门,他便看到一大群人往山上去,每个人身上都背着竹篓子。
“叔,你们这是做什么去呢?”叶寻青叫住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回答:“上山采菌子去。青哥儿,你是怎么知道镇上的人喜欢吃菌子的?我上回采了一点去,卖了二十多文呢。”
叶寻青一笑,“多往镇上跑跑就知道了。”
然后那个男人又问:“青哥儿,我听说你炒出来一种酱,特别香,也特别赚钱,是吗?”
叶寻青大大方方道:“是赚了一点钱,不过炒酱的方法我已经教给大家了,叔要是想学,也可以到我家去学,我二娘就在学炒酱呢。”
那男人迟疑了一瞬,“肉太贵了,我不敢试,还是老老实实采菌子吧。不过最近雨水不多,菌子难采。”
叶寻青知道自己该换一种东西卖了,而且要卖便宜量大的东西,薄利多销。香菇肉酱太贵了,不光成本高,销路也不好,要是大批量生产,肯定是卖不出去的。
他继续在村里走,忽然见到一个老夫郎在地里挖着什么,他有些好奇,便过去看。
只见那老夫郎弯腰下去拔一把秧子 一个个鸭蛋蛋大小的球就被带了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土豆。
“奇了。”叶寻青觉得有意思,“这地方确实和我所处的时空不一样,居然有土豆。”
老夫郎听到他说话,便直起腰看他,“青哥儿,做什么去?”
叶寻青不认识他,也不敢乱叫称谓,于是说:“随便转转。我瞧你家的土豆长得不错,挺多的。”
“土豆,啥土豆?”老夫郎不解地问。
“就是你挖的这个。”叶寻青想,看来这里的土豆有别的名称。
“你是说地蛋吗?”老夫郎把手里的土豆拿给他看,“确实是土里长出来的,不过长的也不像豆子。”
“哦,原来是地蛋。”叶寻青觉得这个名字还挺贴切的,“这东西怎么吃呢?”
老夫郎有一些纳闷,“这东西不都是煮了吃的吗?青哥儿,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叶寻青回答说:“那是因为我前一阵子掉水里去把脑子给淹坏了,有一些事都不记得了。”
老夫郎也没有多想,“哦,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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