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尚未回府,兄长不妨跟宇儿聊聊……”
说实话城主也畏惧这个兄长,索性把锅直接推给自己的好儿子。
江云宇心里一突,双腿如同灌了铅,竟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幸亏,江修文并未迁怒江云宇,盛怒不消的坐在太师椅上,显然是守株待兔。
“不知兄长怒从何来?”
城主了解江修文的脾性,知道皮鞭不落在林平身上这怒气是消散不了的。
“二弟可知道林平那厮这两天都干了什么?”
江修文一拳落在桌几上,险是把桌子震碎。
城主摇摇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厮出门就给奴才们分了五十两银子!”江修文厉声道。
“五十两而已……”
城主知道林平是个败家子,早就做好了一千两银子打水漂的打算,如今得知是五十两反而有些窃喜。
为了配合江修文的情绪,城主也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煞有其事的听着。
“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他竟花费一百两银子买了个丫鬟!”
江修文手指的关节不停的敲着桌几,发动咚咚的响声。
林平的确有些过分,城主府的丫鬟多不胜数,没必要再买一个,况且是花费了一百两银子的天价。
“不是抢来的就行……”
城主心里暗自想着,嘴上却是不停的附和着兄长。
“还有更气人的,这厮最后花费了三百两买了个玉马,竟是毫不犹豫的摔成了碎片!”
江修文愤怒的站了起来。
“三百两!”小胖子在面前伸出三根手指头,嘴巴绝对能放进一个拳头。
平日他进城主书房的时候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名贵器物,没想到林平这厮竟然故意摔了价值三百两的玉马。
“这……”
城主也有些不淡定了,虽说这一千两银子就是为了让林平用来挥霍的,但也不能随随便便浪费。
“今日我又听说,这厮去了赌行……哪还有银子购买皂角!”
说这话的时候江修文都感觉羞耻,简直是家门不幸啊!
“混账!”
这一次城主也怒了,他记得只答应过林平可以去赌坊、妓馆,并没答应让他去赌行。
仔细想想似乎也怪不得林平,虽说自己没答应让他去赌行,但也没禁制此事。
江云宇低着头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林平被打的画面。
“金满楼掌柜到……”
就在此时,门子清着嗓子开始唱名。
金满楼掌柜可是金满楼商行在江城府的一把手,即便在总部地位也数得上,跟城主府打了一百年的交道。
换句话说,对方是城主府的金主,事关这次都指挥使的争夺。
若是金满楼给城主断了供,即便拿到都指挥使的职位也没钱养活军队。
所以说,城主很在意金满楼的动向,如今对方不请自来,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快快有请!”
城主迈着碎步亲自出门迎接,可不敢怠慢了这位贵客。
金满楼的这位掌柜身着棕色长袍,头顶玄色毡帽,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架子要比城主更大,就好像是别人欠他钱一样。
额……好吧,貌似城主真欠了对方不少银子。
江修文虽是一介武夫,也多少了解其中的厉害关系,硬生生的把对林平的那股滔天怒意给压了下来。
“在下钱多多拜见城主大人。”
金满楼掌柜微微欠着身子,还算恭敬的给城主行礼。
即便他是城主府的债主,但这最基本的礼数不能少,不然会留下大不敬的口实。
城主急忙搀扶着对方的双臂,客气到近乎谄媚的应道“钱掌柜多礼了,不知此行有何贵干?”
几句简单的寒暄之后,城主单刀直入的进入正题。
江云宇多少懂些礼数,屁颠屁颠的给二人端茶倒水。
钱多多也不说话,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呷了口茶,然后绷着张脸叹息道“今年钱庄生意不景气,这房贷的额度也要减小了……”
城主真想一巴掌拍过去,自从年前万大钱庄退出江城府之后,金满楼成了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日进斗金都是保守估计,你竟然跟我说生意不景气?
城主早就料到对方会说这话,倒也不吃惊,只是不停的呷茶。
金满楼能有今天的发展离不开诸多城主的支持,只不过随着国君新政的颁布,金满楼也改变了策略,主要业务开始向新政倾斜,自然不想给城主放贷。
当然,金满楼的命脉仍然离不开诸多城主,之所以刁难,是因为钱多多觉得城主府气数已尽。
做出这种判断是有依据的,城主最主要的收入就是盐田的食盐,可近年来阴多晴少,食盐产量骤减,江城府的食盐甚至被几名富商垄断,城主的话语权大大降低。
再者说,近些年城主屡次担当都指挥使,耗费了大量钱财供养军队,如今库房空虚,就连抵押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钱掌柜,我城主府还有万亩盐田……”
城主轻声说道,显然是不想用自己的命脉当做抵押。
听到这话钱掌柜淡淡一笑,声音有些轻蔑“那万亩盐田怕是长不出一斗盐吧!”
既然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钱多多也不怕得罪城主,毕竟这也是实话,由于天气原因,那万亩盐田几乎荒废。
旁边的江修文有些坐不住了,手里紧紧攥着皮鞭,眼看就要对钱多多动手。
他终究还是理性的,这一鞭子要是打下去双方的生意也就彻底中断,城主府借不到钱不说,还极有可能被立刻催债。
“有些话钱某不该说,但又不能不说。”
钱多多顿了顿说道:“依照城主府的财力还是不要争抢都指挥使为妙,免得连自己那一万私军都保不住。”
身为一个生意人,钱多多的确不该谈论政治,但这话在理。
即便城主拼死拼活的争抢到下一任都指挥使之职又能怎样?
还不是要搭上大把银子,令城主府处境更加艰难,到时候养活自己一万私军的银钱都不复存到。
城主眉头紧蹙,中间出现深邃的“川”字,他又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想拼一拼,毕竟这还涉及到东侧的诸多海岛。这些海岛面积都算大,却盛产鱼虾,也是不小的一笔收入。
三年前,城主败给扬州城主,不仅错失了都指挥使之职,也丢掉了诸多海岛的归属权,这才让城主府处境雪上加霜。
倘若还能维持现状的话,城主也不担心,毕竟他只想守住祖上留下来的基业,没想开疆扩土,可偏偏国君不依,新政的打压下,没有强硬的实力就要被收回封地。
不少势单力薄的城主已经纷纷投降,勉强在朝廷换了个虚职,算是毁了祖上的基业。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可偏偏金满楼掌柜给他泼了一头凉水。
城主好话说尽,可对方依旧无动于衷,他总不能放低身份去求对方,即便如此,也未必管用。
“姑爷到!”
就在场面极度尴尬的时候,门子再次唱名,却是林平吊儿郎当的站在门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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