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跟着?”

    小非鸽点了下脑袋。

    南枝见此,有些不开心了,“还真的有人跟踪我们?”

    姜砚秋看向她,点了下头,“今天先不回家了。”

    方才就是察觉到有人跟着,才往琼华楼来的。

    “不回去了?那小公子那边?”

    “等下写个字条传回去。”

    南枝一听,又起身了,“我下去找何叔拿纸笔。”

    纸笔很快拿来,姜砚秋简单写了两句,让小非送回家。

    两人用过饭后,又驾着马车返回庄子上了。

    接下来的十多日,她们都往返在周边的几个庄子之间。

    姜砚秋也趁此机会,将几个庄子上的庄稼作物全都浇灌了一番。

    一阵忙碌下来,已是临近月底。

    “该准备回家了。”

    “好,那些人已经走了吗?”南枝抱起洗的湿漉漉的小黑狗,拿了布巾给它擦净毛发。

    “还没走。明日我们去一趟西山宅院,看看山上的药田如何了。晚些时候就换回女装回家了。”

    姜砚秋抱起小黑,养了半个月多,个头长了不少,全身毛发黑亮黑亮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了,就是不知发威起来是个什么样的。

    南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些人也太有耐心了,都跟了她们这么多天,每天都只是在几个庄子上转来转去照顾庄稼而已,也有得跟。

    她都好想小公子了,也不知道小公子准备得怎么样了?南禾整天只知道缝衣服,能照顾好小公子吗?

    姑娘说她杞人忧天,就算南禾做不好饭,也知道去琼华楼带饭食回家吃的。

    琼华楼最近的用料都是她们这边让庄子上的人送过去的,包括她给阿珩准备的茶水点心。

    那边有很多学子都是在琼华楼带饭菜回去吃的,倒也不必担心让人看见了,怀疑什么。

    第二日一早,两人就出发去了云河村。

    近日家福回庄子上见过她们几回,每次都拉了药苗过来种植,现在山上已经种下了一大半。

    到西山小院的时候,她们看见好些村民在溪边挑水。

    而那条溪的水位,明显也比之前的下降了好多。

    现在之所以看着深,还是村里人将溪水下游拦截了,才积存了这么多水。

    姜砚秋看得皱眉。

    家福过来问候,见她望着那边,应该是担心田地的事情。

    他也有些忧心,“今年都快四月了,还没下雨,村民田地那边的水流都干了,这几日都是过来这边挑水过去田里浇灌的。也多亏了之前买了咱们庄子的新粮种,田地的庄稼还算正常,那些旧粮种长的秧苗都快蔫巴了。”

    他还挺担心庄子上的事,毕竟那么多农作物,要是缺水久了,损失可就大了。不过近些日子过去看,庄子的水源还是可以,虽然水量减少,但是不影响,而且田地的作物长得都很好,并没有受到影响。

    “咱们药山上的水源如何了?”

    “咱们这边还好,药苗没有用到那么多水。”

    姜砚秋微微点头,想着药山的水流是引到了宅院后边,流入溪中的,便说,“你喊些人在宅院旁边挖个深水潭吧,把山上的水先接着。”

    “主子是怕这雨会一直不来吗?”

    “不知道,有备无患。”姜砚秋随口说着,万一真到那时候,有个水潭在,她在山上弄些水出来,也不突兀。

    但愿不要有那么一天。

    家福想说,弄个水潭积水也会被热天蒸干,还不如院子里的深井,那底下可是有泉眼的。

    不过,想想弄个积水潭,浇灌下边的这些田地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我等下就安排人去挖。”

    “嗯,村长早些时候说要给村里挖井,挖了吗?”

    “挖了,已经在村中心的那块空地边上打了口井,听说出的水还挺净的。”

    后日要去府城了,姜砚秋与他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上山去了。

    南枝也带着小黑上山巡山了,一人一狗,雄赳赳气昂昂地走着,引得村里不少好奇的目光。

    不过碍于他们的身份,也甚少有人敢上前搭讪。

    没看见家福管事都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吗?他们上去,要是冲撞了贵人怎么办?

    姜砚秋上山自然还是浇水,山上的田确实比之前干了许多。

    行至半山上,还可以看到底下溪边仍有许多人在挑水往田里去。

    她心念一动,索性加大了空间水的流速,水顺着水流下去山下的溪流里。

    许是人多心急,又忙于挑水,村民没有发觉水流变大,实际上速度快了许多。

    一直到山下再无人挑水到田里,姜砚秋才收起手,一忙就忙了大半个时辰,应该是用水过多,精神都疲乏了。

    她望着山下那些挑水回家的,就让他们自己多等等吧。

    没力气再上山了,她折道下山。下来的时候,往药田里稍稍浇了点水。

    一回到宅院里就钻进自己的房间睡觉了,连南枝唤她起来吃饭都没有听见。

    一觉睡到晚上了,猛地醒来,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吓了一跳。

    “南枝、南枝……”

    “诶,主子醒了。”南枝推门进来。

    姜砚秋见她还是一身男装,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南枝打量着姑娘的神色,见她没有不舒服,才放下心来,“现在戌时三刻了,我们进城怕是来不及了。”

    姜砚秋按了按眉心,本来是想让家福换上南枝的衣裳,驾车回庄子上,引走那几个尾巴。然后她与南枝换回女装,回去城里。

    但是,城门口有宵禁。

    “你把你衣服换给家福穿,让他赶着我们来时的马车回到庄子上。我们等明早回去。”

    南枝立刻会意了,“主子早就有法子回家,怎么不早说。”

    害她白着急了。

    姜砚秋笑笑,没有说话,一开始也没想在外面待这么久,这不是见着一天又一天的,就是不下雨,担心影响田里的收成,便顺带多转了几天。

    南枝刚出去没多久,窗外就响起“砰砰砰——”,五道重物落地上。

    姜砚秋神色一凛,提声问话,“谁在外面?”

    “是我。”

    是沈黎的声音。

    看来大家回来了。

    姜砚秋开门出去,只见沈黎带着几人将五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那五人鼻青脸肿的,身上衣裳被刀剑划烂,露出了些许伤痕。

    沈黎上前,“主子,这几人在桥道附近的大树上鬼鬼祟祟的,要怎么处理?”

    姜砚秋扫视过几人,这些天就是这几个人跟着她们,不远不近的。

    也是知道他们没有靠得太近,她进庄子时,他们就在庄子外等着,她上山时,他们也只在山下守住几个出口。

    所以她才能容忍,不然早就该解决他们了。

    “先揍一顿。”

    话音刚落,砰砰砰的拳头声就响起来了。

    那几个人被堵了嘴巴,只能“唔唔唔”地叫着。

    正往这边院子进来的家福看到这一幕,惊了一头汗水,天爷,早知道他们东家身边有神秘的暗卫跟着,没想到竟然这么凶残。

    他收起迈出去的步子,后退,后退,再后退……退下台阶后,转身想要回去前院。

    “砰”地一下撞上身后过来的南枝。

    “哎哟,家福你做什么呢!”

    南枝没防备,被撞得不轻,屁股都要摔成八瓣了。

    家福把人扶起来,赔笑,“对不住了南枝,主子院子里有一群蒙面黑衣人在教训另一群黑衣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说什么呢?”南枝听得云里雾里的。

    “就是主子在命人教训别人。”

    “哦。”听到里头的动静,南枝懂了,定是沈大哥他们回来了。

    “主子教训人,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南枝上下打量着他。

    看得家福心里头都发毛。

    “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主子的事情吧?”

    “绝不可能,我家福可不是那种人。”

    “没做亏心事这么紧张?”

    “没有紧张,我就是看他们下手怪凶残的。”

    南枝被他逗乐了,“胆子真小。”

    家福嘿嘿笑,“那现在还需要我回庄子上吗?”

    “应当是不需要了,再等等看主子的意思。”南枝竖起耳朵听。

    院子里面,姜砚秋走到那几个又被暴打了一顿的五人跟前,一人赏了一枚药丸,“不想死就赶紧回去,还有的治。哦对了,顺便给你家主子带句话,做生意讲究诚信,他若是再使这些伎俩,那就终止合作。”

    五个人动作一致,齐齐往嗓子眼抠去,奈何毫无作用,药丸入喉即化。

    姜砚秋抛了抛手中的药瓶,勾唇笑道,“没有用的,想活命就赶紧滚。”

    五人看她像是见了鬼似的,相互搀扶着回去了。

    张府。

    柏悦看着自己派出去的五人,不成人样的回来,实在不可置信。

    “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五人之中,为首的那位回道,“那个姜庄主身边的人。”

    柏悦拧眉,“你们不是说他整日不是在地里干活,就是在牲口棚里喂猪吗?怎么还有这个本事?”

    那人汗颜:“兴许之前只是溜着咱们玩的,现在不想玩了,就……就……”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早就知道你们在暗处跟着吗?”

    “属下猜测的,但是应该错不了。对了,那位姜庄主还让属下转告主子,做生意要讲诚信,要是再耍小伎俩,就终止与我们的合作。”

    话罢,屋内噤若寒蝉,大家连呼吸都放轻了。

    那人也将头低得很低。

    柏悦听后,眉心突突的,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主子,“爷,看来那小子早就知道是我们的人。”

    萧泽搁下手中毛笔,看向几个下属,这几个可是他们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居然轻易被制服了,还被揍成这样。对方不动刀剑,只动拳脚,既是教训也是警告。

    “你们五人有看清对方的模样吗?”

    “没有,他们全都蒙住脸了,除了为首之人听声音只有二十岁左右,其他人也看不出老少。”

    萧泽:“是本王低估了他们的实力,罢了,既然他们不是想与本王为敌,那就先放着。”

    柏悦心里也是惊骇,他还一直认为白云山庄可以顺风顺水,多亏了他家爷的照拂,如今看来,人家本来就有那些实力。

    他低头领命。

    萧泽扫过几个属下,五人皆因药效疼痛得面容扭曲,他挥手,“柏悦,带他们去一趟百药堂。”

    “是。”

    几人换了身衣服,跌跌撞撞地来到百药堂。

    好家伙!

    穆老一看到几人心肝脾肺都痛苦得扭曲的症状,激动地拍桌子。

    把柏悦都给整糊涂了,“穆老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治?”

    穆老望着柏悦,意味深长地说,“你家那位让你们去做亏心事了?”

    柏悦反驳:“没有。你老就说能不能解?”

    穆老哼了一声,“当然能解,就是配置解药的药材太贵,老夫怕你舍不得。”

    “要多少,穆老尽管说个数。”柏悦十分大方,反正是爷买单。

    穆老慈祥一笑,“都是老熟人了,老夫给你折个价,五个人十万两好了。”

    柏悦张了张口,想反驳来着,但是见着穆老老神在在的模样,又住了口,掏出银票就要付款。

    穆老眼皮微抬,“小子,十万两金子。”

    他轻笑一声,哎,得罪了小丫头,不坑一点回来做补偿,他心里过意不去。

    没错了,他一看到这个药就知道是姜砚秋给他们整活的。

    那丫头跟他一样喜欢玩新药啊。

    一个制药,一个用药。

    一个下药,一个解药。

    多玩几次,百草堂都可以成为大渊首富了。

    穆老想得眼皮子微抽,给小姑娘药的时候,可真的没有想到还可以扩展药堂的生意。

    不过小姑娘也是心善,给敌人下的药都是不致命的,那些致命的药都没有用上。

    全然忘了,若是姜砚秋给人下了致命毒药,对方怕就走不到百药堂就一命呜呼了,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柏悦不情不愿地付了金票,心里面又给白云山庄的主人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那个混蛋小子,简直与他们王府的金库相克。

    碰上他前后不过一个月,爷就多花了好多好多金子。

    真是天生破财,还都是破别人的财。

    ……

    姜砚秋那边,有了沈黎的及时归来,两人也不必等第二日了,几人略一施展轻功,便把她们带回了皖西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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