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悄然拂开笼罩大山的迷雾,晨起时的寒意在徒步到青竹镇后驱散消无。
“阿珩要注意安全哦。”姜砚秋如常叮嘱着上了马车的小阿珩。
“知道了阿姐。”
马车里的小家伙,望着阿姐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疾步而去,心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浮动。
视线里的人,着一身新衣裙,云白与深蓝相接,衬得单薄的身影精致又干练。
晨曦照耀,马车渐行渐远,他与南枝去了城里皖西巷的小院,姜砚秋依旧前往白云山庄。
到房舍时,宁管事他们也如昨日一般,早早地上山摘果子去了。
白日摘果子,晚上酿酒,地下酒窖也挖好修得妥妥的。
宁宏璋确实把能做的事情都安排得井然有序,叫姜砚秋看得十分舒心。
昨日那八位姑娘也等在房舍前,其中六位已经把发簪做好了,等着给东家察看有没有过关。
还有两位姑娘没有做完昨日带回去的活,并且还是想来退还东西的。
姜砚秋看着她们手中的桃木,连轮廓都未曾削出来,并不觉得奇怪,“你们想好了吗?若是做不来木簪,也可以做梅花绢花或发带、腕花,只要会针线活就成。”
两人想了想,做其他的,市面上的价格都不及木簪,花的时间可能也不少,也都偃旗息鼓了。
“不了,谢谢东家的好意。”
“好,你们把东西交给家福就行。”
两人把昨天带回去的东西全部交给家福。
姜砚秋则是看向另外六人,胡小蝶、周婵、李青梅三人,王家姑嫂二人,还有一个安静乖巧的小姑娘,她一直不怎么说话,但是学东西很认真,干活也细致。
“你们六人呢?”
“东家,我们都想接着做。”
“是呢,簪子有哥哥帮着削,我们自己再磨磨,我觉得可以做的。”王家姑娘顶着晶晶亮的眼眸看着姜砚秋。
另外几人也跟着说了起来。
“我让我爹给削的。”
“我也是呢!”
“……”
将几人做的木簪看了一遍,姜砚秋才缓缓开口,“大致是这个样子,磨得挺光滑的,就是有些簪尾太尖的要再磨磨,整圆润一些,省得伤人。另外,簪子磨不圆的,磨成偏扁圆也是行的,就是注意一下簪头与偏扁的方向就好。”
除此之外,样式简单中规中矩的,都不出错,晚些时候别上花枝就该不一样了。
几人说话间,家福已经将堂屋隔壁的房屋,布置成昨日几人做活时的样子。
房屋很宽敞,中间摆放着两张大方桌和长板凳,周围空空的,就靠墙位置多了一些矮柜。
家福指着那些矮柜说,“管事说那些柜子用来放这些材料,东家看着给安排。”
姜砚秋看了过去,将布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这样取用起来确实方便。
与几人讲了下将花固定到簪子上的细节问题之后,姜砚秋又去梅林浇水了,临出门时让家福在这边帮忙记一下她们领取的东西。
秋风拂落叶,山上劳作累了的宁宏璋站着休息,目光随落叶飘零,偶然发现山下穿梭在梅林的娇小身影,一眼认出那是姜砚秋,不由得眯眸。
小东家对这片梅林还真是上心。
探着脖子也看不出底下的人在做什么,索性继续干活了。
专心给梅花浇水的姜砚秋可不知有人在瞧她,速速到河边加了空间里的水后,又把另一列梅花也给浇着回去了。
回来时,堂屋里正坐着千竹、千山和南禾。
“你们都来了啊,南枝和阿珩呢!”
三人起身见礼,“姑娘,小公子说要回去写字,就没跟过来了。”
南禾认真打量着姑娘身上的衣裙,不错,正合身量,姑娘穿得真好看!瞧得她小心思都雀跃起来,回头要给姑娘和小公子再做几身。
千山举手,说,“姑娘,小公子让我来帮你做木簪。”
“哦。”姜砚秋挑眉,小家伙都会帮自己安排人了,不错不错。
“行,那你和南禾一起到隔壁房屋先看看。家福在隔壁吗?”
左右没瞧见他人影。
“在的,方才隔壁有人喊他,刚过去。”
“那行,图纸在他那边,你们两个过去先看看。”
“好。”
两人相继出去,姜砚秋拂了拂手,“坐吧。”
千竹依言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姜砚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十里梅林一趟来回走,可不容易。
放下茶杯,才开口问千竹,“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吗?”
千竹微笑,“姑娘说笑了,千竹断不敢这么草率行事,不过确实有些眉目了。”
“哦?不妨说来听听。”
千竹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坐正身子,将近日所为娓娓道来。
“我先去了北安镇的,想着那边不仅与青荷镇相邻,也与县城相接,而且与之相挨着的松山镇的人要去县城多半也会经过北安镇,所以人流多一些,酒楼生意也好些。”
“在北安镇客流最大的安和酒楼看了两日多,昨日中午找酒楼东家谈过。她说她有五家酒楼,一家茶馆,要盘的话需要一同入手。”
“还有这样的事?”姜砚秋端起茶杯,低垂的长睫羽掩去了她的神色。
“老东家病逝,掌事的是他的遗孀,带着个两三岁的孩子。老东家族中还有好些兄弟,孤儿寡母怕守不住家产,所以想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趁早变卖了,好回去娘家相近的镇子找个地方重新起家。”
姜砚秋听着千竹的话,眉头微皱,“若是我们接手后,他们又三天两头找上门闹事,六家铺子,耽搁生意不说,麻烦更是不少,我可没有闲心逸致处理这种事情。要是将所有掌柜活计换一遍,那也麻烦。”
千竹早料到怕麻烦的姑娘会有这层顾虑,不慌不忙地说,“那倒不至于那么糟糕,他们家的兄弟也只知道老东家在县城开了一家酒楼,就是泽华书院出来过两条街的那家琼华楼。”
提起琼华楼,姜砚秋还是很有印象的,之前遛街时经过好几次,次次都是客朋满座,上门吃饭的大多是高门大户的人,还有许多不缺钱的书生。
“另外几家都在镇子吗?”
千竹点点头,神色认真,“是。琼华楼的生意最佳,她出价一千二百两。”
“另外四家酒楼分别在北安镇、松山镇、东水镇和南溪镇,地段也不错,每家八百两。我打算过去这几个镇子再多看看。”
“还有茶馆六百两,也在泽华书院附近,就在出院出来第一条街。”
姜砚秋回想着,“泽华书院出来,那离咱们小院很近了。皖西巷出来斜对面的街上,是面馆隔壁的玉竹轩吗?”
“正是。”
那便是她去过的那家茶馆了,玉竹轩里面的修葺皆以四君子之一的竹君子为主,便是茶具也用青竹巧制,不仅环境清雅,更是淡淡竹香萦绕。正是文人雅士流连之地。
姜砚秋没想到找酒楼找到自家边上,倒是意外之喜。她着实没有想到琼华楼生意那么好,那老板说盘就盘,千竹确实有些运气。
“六家铺子下来五千两,你身上的银钱可还够用?”
“这么说,姑娘是愿意接手下来吗?”
“嗯,生意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接手了。”姜砚秋还是挺看好这两家铺子的,顿了顿,又说,“至于他们那边的亲戚只知道一家铺子,就算来找麻烦,集中一处也好处理。北泽兴建,县令要发展经济势必保障商家权益,不会随他们胡闹。”
不然最近各大街道商铺也不会一家接着一家,那么容易就开起来。重学重农重商,北泽才会吸引更多的人来安家落户。
千竹也是这般觉得,点头说道,“我与张夫人说了,若是定下来,琼华楼势必得换上一大批人,因为里面许多都是他们族亲安排的。她愿意降低二百两以作酒楼大换水损失的补偿。”
“换人不是小事,你可有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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