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姜政言把几个儿子叫进书房。

    “你们几个交友无数,可有家境殷实,年纪相当,品行不错之人给知瑶相看?”

    姜云霄没想到父亲找他们兄弟几个过来说的居然会是这种事情。

    “知瑶的终身大事,不是该由母亲为她操持么?”

    母亲尚在的情况下,哪有兄长替妹妹做主这种事情的先例。

    姜政言瞥了三儿子一眼,“你母亲只会把眼光放在京城那些权贵身上,直到现在她还在坚持,就算嫁不进去镇国公府,也不能委屈知瑶,让她嫁进小门小户。”

    姜时安问:“父亲是不是执意要将知瑶远嫁?”

    姜政言态度很坚定,“必须远嫁,越远越好。”

    连日来发生诸多事情,他对姜知瑶这个女儿已经彻底失望了。

    可即便再失望,也做不到狠心看着对方去死。

    到底是父女一场,念在十八年朝夕相处的情份,他希望姜知瑶可以嫁进殷实的人家,无波风浪过完后半生。

    想到府中近日接连发生变故,姜云霄叹了口气,“那姜岁欢绝对是个刺头,自从她被认回姜家,每天都有矛盾发生……”

    话音未落,就被许久未吭声的姜叙白反驳道:“从头到尾一直在制造事端的,难道不是姜知瑶?”

    姜云霄被噎了一句,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论过于偏颇。

    “我没有责怪姜岁欢的意思,就是觉得吧,她那个脾气太火爆了,但凡学会谦和与礼让,局面也不会变得这样糟。”

    其实更让姜云霄不解的是,姜岁欢这个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到底是不是一位高手。

    她踹向红梅树的那一脚,表面看去,真的没使什么力道,就只是轻轻一踹那么简单。

    姿势倒是挺漂亮的。

    也许,那棵红梅早已松动,一切只是缘于巧合。

    在万事无解的情况下,姜云霄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否则就只能被归类为玄学。

    姜叙白似笑非笑地问姜云霄,“你为什么不要求姜知瑶学会谦和与礼让呢?”

    姜云霄怀疑自己被针对了,“二哥,我发现你挺偏着姜岁欢的。”

    姜叙白端起杯子啜了口温茶,“小孩子吵架闹事这种戏码,几乎每天都在书院发生。”

    “身为国子监祭酒兼万宗书院的最高掌管者,但凡我有半分偏颇,都会在学生面前失了威严。”

    “所以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尽可能做到公平公正。”

    “不管姜知瑶和姜岁欢在这起事件中谁做错的比重更多,站在礼法的角度,相府嫡女在尊严和地位上,难道不该辗压养女一头?”

    “假如十八年前未曾发生调包事件,姜知瑶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柳玉红的侄女,生父是赌徒,生母是歌姬,若是养在原生家庭,能否活到十八岁都未知。”

    “运气好的话,她可以借她姑母的光在丞相府谋一份婢女的差事。”

    “试问哪个婢女敢买凶谋杀府中的小姐?又有哪个婢女敢在无中生有的情况下将辱她清白的黑锅甩在小姐头上?”

    “还有今日发生的变故,如果不是姜知瑶故意虐杀姜岁欢的猫,她那只右手,会被当众踩断吗?”

    “按姜知瑶犯下的这些过错,被乱棍打死也不冤枉,可她为什么还活着呢?”

    姜叙白看向屋内众人。

    “她活着是因为,姜家赋予了她养女的身份。”

    “有了这层身份加持,包括我在内,也不能为了所谓的礼法对她进行责罚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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