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府尹正要示意两旁差役把人拖走,便有围观百姓在人群中问:“这位大哥,究竟发生了何事,不如当面与我们说说。若冤屈太重,府尹大人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另一个百姓也接口说道:“万宁镇,是不是三年前发生大地震的那个地方?”
“对对对,万宁镇三年前的那场地震,据说死了好些人,我有一位本家,也在那场地震中丢了命。”
“府尹大人处事向来刚正不阿,何不给他一个申冤的机会?”
人群中一个百姓看向广平侯石像。
“今日发生了太多怪事,苍天有眼,明月有心,钦天监那位信口雌黄的苏大人,方才不就遭了报应么。”
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开始对京府尹进行道德绑架,无奈之下,京府尹只能耐着性子问林之海。
“你要本官为你做什么主?”
林之海连忙说道:“容小人细细向您道来,三年前,万宁镇发生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导致数万灾民无家可归。”
“事发时正值秋季,我们万宁镇又坐落正北方,白天的时候还好过一些,到了夜里,那温度真的可以冻死人。”
“地震发生后,幸存的灾民都在等待朝廷救援。”
“听闻户部拨了一笔赈灾银,运往万宁镇重建家园。”
“可是灾民左等右等,直至等到寒冬到来,也不见官府有作为。”
“没有银子,灾民就买不起建房的石土,就连出行的道路都因为地震导致地地陷而全部被堵。”
“冬天来了,陆续有人被冻死或饿死,随处可见的尸体堆在路边无人过问。”
“那个冬天,死了整整三千人,直到来年春天,也没等来那笔救灾款。”
“好多幸存者因为活不下去只能反了,闯进府衙去讨公道。”
“那狗官的日子过得倒是逍遥自在,不但日日吃香喝辣,还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后来被逼得没了退路,那狗官终于说了实话。他说……”
林之海满脸悲戚地看向众人,“他说朝廷的确放了灾银,但那笔银子,被昭阳公主给挪走了。”
人群处传来一阵惊呼。
谁都没想到,林之海要申冤的人,会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女儿,昭阳公主。
听到此处,姜岁欢看向凤西爵,“这林之海?”
凤西爵轻声在她耳边说:“秦芷虞日日不得消停,我总要送她一份回礼才是。”
“这林之海,是我两个月前捏在手中的一张底牌。”
“正愁不知该用在何时,直到苏鼎天那蠢货在议政殿大放厥词,我忽然想到,是时候把这张底牌放出来用用。”
按照凤西爵最初的计划,只要苏鼎天敢在菜市口以邪煞之名侮辱广平侯,他就让林之海当众把昭阳的罪行供诉出来。
没想到姜岁欢设了一个比他更狠的反杀局。
“苏鼎天当众被踩成肉泥,也让秦芷虞失去了一枚可用的棋子,可他手中又岂止苏鼎天这一枚棋?”
凤西爵朝京府尹的方向扬扬下巴。
“这位府尹大人,也是秦芷虞的爪牙之一。”
姜岁欢冲凤西爵露出一个赞叹的眼神。
“七哥,你这招借刀杀人,玩得漂亮。”
经过今日这场申冤,京府尹势必要被民众放在火架上烤。
只要他接手了这个案子,必然要给民众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若没有交代,便官位不保。
给出交代,就会得罪秦芷虞。
凤西爵利用秦芷虞的爪牙来查秦芷虞,也不知道她会被气得什么德行。
目睹这个场面的秦芷虞,反手抽了青黛一巴掌。
“万宁镇的那笔救灾款,我不是让你拿的时候手脚做得干净一些。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刁民,为何会知晓赈灾款最后落入我的手里?”
青黛挨了一巴掌,脸颊巨痛,嘴角也被抽出了血。
她慌忙跪地,为自己辩解,“三年前,奴婢已经将相关知情者全部杀了,奴婢也不知道,为何还有漏网之鱼,殿下息怒。”
秦芷虞当胸一脚,把青黛踹倒。
今天接连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从头到尾,姜岁欢和凤西爵一面都没露,却把她所有的计划破坏得毫无半点挽回的局面。
最让她窝火的是,这些年她通过各种手段贪墨的钱财,都被凤西爵和姜岁欢给一锅端了。
整整二十万两黄金,是她积攒数年的心血。
没了,全没了。
钱财没了也就没了,如今连名声也被泼了脏水。
菜市口处,林之海的控斥仍在继续。
这场发生在万宁镇的冤情之所以直到今日才得以申冤,是因为当地府衙不作为,压着案子不肯上报。
就算幸存者把冤屈上报到上级府衙,却没人愿意受理此案。
此案牵扯到当朝公主,谁敢接手?不要命了?
加之万宁镇距京城足有千里之遥,路途遥远,求救无门。
活下来的老百姓只能把委屈吞进肚子里。
只有林之海一行人锲而不舍,偏要为死去的亲人讨回公道。
一路沿街乞讨,直到被楼殿遇到,才争来今日这个申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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