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这番话会让姜岁欢心生反感,姜时安忙不迭又补上一句:“当然,只要你能谨守本分,姜家自然不会亏待你。相府千金所能享受到的资源,会多到让你难以想象。”
说话的工夫,两人已经走到马车处。
姜岁欢轻轻笑了一声:“大哥的提点,我记下了。”
顺着台阶坐上马车,姜岁欢忽然回头看了姜时安一眼。
“大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与姜家有关系的?”
姜时安也没瞒着,“那次在大理寺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便觉得你这张脸有点面善。”
姜岁欢出其不意地问:“你可知我是什么时候知晓我是相府真千金的?”
姜时安猛然抬头,看着快要走进车厢的姜岁欢。
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姜岁欢轻描淡写地说:“六岁。大哥,我六岁那年,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你猜前面那十二年,我为什么没来相府认亲?”
“是相府的门庭不够高贵?还是相府千金的位置不令人觊觎?”
“所以大哥,你真的没必要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不管我从前有什么经历,或是你觉得我身上藏了多少秘密。”
“且记得,真有前去送死那天,我不会连累你们相府。”
“十二年前我对这份荣华富贵不感兴趣,十二年后亦是如此。”
“要不是姜大人,哦,你爹,他主动将我带进姜家。”
“你们姜家这道大门,我是不会主动踏进来的。”
在姜时安极度的震惊中,姜岁欢拉上车门,对车夫吩咐,“走吧。”
直到相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姜时安才恍然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等等!”
当他喊出这两个字时,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姜岁欢早就知道她是相府千金这件事,着实给姜时安造成了不小的刺激。
若真如此,那日他去大理寺接高进,姜岁欢隔着牢门看到自己,已经知道他就是她的亲大哥。
而那一天,不但是知瑶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
假千金在相府隆重庆生,真千金却身陷囹圄等候审判。
如今再回想那个画面,真是可笑又讽刺。
“大哥,还好吧?”
姜云霄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姜时安肩头拍了一记。
姜时安指着早已不见踪影的马车。
姜云霄点点头,“我都听到了。”
姜岁欢留下的那句话,不但震惊了姜时安,也震惊了姜云霄。
六岁,十二年前。
年纪那么小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却拖了这么多年来才认亲。
不,姜岁欢话说得很明白。
如果不是父亲主动请她进门,她根本没兴趣来与姜家相认。
忍不住又想起那次在福满楼,姜岁欢像看客一样欣赏亲三哥为了一个假货处处针对她这个亲妹妹。
当时她心里的感受是怎样?
无助?难过?委屈?
好像什么他娘的都没有。
明知自己是她三哥,却不提,不念,不相认。
总算明白姜岁欢离开福满楼时说的那句话:“那么好的出身给了你,却被你活成这个样子,真是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
原来姜岁欢什么都知道。
这一刻,不但姜时安觉得难过又讽刺,他姜云霄在得知真相后又何尝不是。
姜叙白从两兄弟身边经过时调侃道:“但凡姜家诚意再足些,也不至于在认亲当天给苦主制造这样的难堪。”
“所以别怪人家十二年前知道身世的时候不肯来京城与家人相认。”
这十八年,姜家把所有的包容和宠爱都给了姜知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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