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某万人迷的赤井探员 > 第11章 chapter 11
    时间很快来到周日。

    这是个阴冷潮湿的雨天,连绵的细雨伴随着轻盈的水汽笼罩了整座城市,灰白色的建筑群中,一幢灯火通明、围绕着气球与彩旗的酒店大楼格外亮眼。

    酒店大门上悬挂着一条红底白字的横幅——

    【小川株式会社設立10周年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

    “啪嗒!”

    一只漆黑的长筒皮靴踩在酒店对面街道的水洼中,饱满的水珠溅落在鞋面,折射出晶莹的珠光。

    皮靴紧紧包裹着男人紧致的小腿肌肉,便于行动的伞兵裤扎进靴筒里,往上延伸是捆缚在大腿外侧的战术枪套,一支刻印有“desert  eagle”的耶利哥941正稳稳插在其中。

    而这些都被隐藏在他长至膝盖的纯黑雨衣下。

    赤井秀一背着琴盒,左手打着伞,独自站在与酒店大门相隔一条马路的街道上。

    他戴着黑色针织帽,帽檐下斜斜垂着两缕微卷的碎发,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静默地注视着酒店的方向。

    他没有见到琴酒,只是通过组织内网的邮件得知一串可以连通小组频道的号码,此时戴在他左耳的微型耳麦正接入本次任务的小组频道。

    而小组中,仅有赤井秀一、琴酒、伏特加三人。

    这意味着赤井秀一的任务全程都在琴酒的远程监听下进行,且没有任何人能给他场外援助,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阴雨天对于狙击手而言无疑是不适宜执行任务的恶劣天气,更何况他选择的狙击时间还是任务目标从庆典退场的夜晚。

    但这对于赤井秀一来说并不算多大的挑战,身为前海豹突击队的顶尖狙击手,他为了调查父亲失踪的真相跳槽加入fbi后也没有荒废过去接受的特种兵训练。

    比这恶劣艰苦数十倍的任务环境他都经历过,相较之下,眼前这点来自监考官的“刁难”不值一提。

    一辆白色本田汽车缓缓停在酒店门口,随后从驾驶座快步走下的司机举着伞打开后座车门。

    紧接着,一对外表年龄差极大的夫妻先后迈步下车,亲密地挽着手,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朝酒店走去。

    这是赤井秀一此次的任务目标,小川康仁,以及他的妻子小川幸惠。

    他目送这对看似恩爱甜蜜的夫妇走进酒店,然后稍稍抬高雨伞,目光循着酒店大楼朝上看去。

    小川会社的十周年庆典从下午五点便开始陆续有宾客进场,晚宴设在三楼大堂,透过一排排干净透亮的落地窗可以俯瞰车水马龙的楼景与朦胧雨雾中的远方。

    大堂内来往的宾客皆西装革履、礼裙加身,一个个面容光鲜亮丽,谈笑间说的都是职业规划、企业蓝图,周边推着餐车的燕尾服侍者也都彬彬有礼。

    只有靠窗的某个角落的甜品桌边,三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一人端着一碟小蛋糕正吃得起劲。

    “班长,你今天不用陪女朋友吗?”

    松田阵平顺手从路过的侍者端着的餐盘上拿了一杯果汁:“这段时间难得见你周末有空。”

    站在桌子对面的高大壮汉长相老成,说话也粗声粗气,强壮结实的肌肉把西装肩颈的布料都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

    他咧嘴笑了笑:“这周末娜塔莉要留在学校筹备学生的考试,她昨晚还和我打电话约好下周的警校毕业典礼要来给我们送花呢。”

    松田阵平露出个牙酸的表情:“你俩真是……”

    “说起毕业典礼,小降谷他们是不是连典礼也不回来参加了,那毕业照也没法照了吧。”

    萩原研二回想起前天那两人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人去楼空的场面,他当时还和小阵平一起打算叫他们去食堂吃夜宵,结果推门就是两间空荡荡的寝室。

    “那两个混蛋——”松田阵平闷闷地灌了一大口果汁,气冲冲道,“连句再见都没有,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说走就走,什么玩意!”

    伊达航摸摸后脑勺,迟疑道:“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情,鬼冢教官不也说他俩都请假了?”

    松田:“嘁,那也不至于电话都联系不上吧!要真遇到什么事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商量啊!”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握着银色金属叉子的手晃了晃:“或许不是遇到什么事情,而是被需要保密的部门招走了?”

    他压低声音:“你们没发现吗?小降谷贴在布告栏荣誉墙上的照片都不见了,还有半年前我们入学时拍的班级合照也被撤下来了,即使教官说荣誉墙要更换,合照是被意外弄脏,但怎么想都太巧了吧。”

    “……”

    伊达航皱眉:“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松田阵平凶巴巴的表情缓和了些,但眉宇间仍有些不虞:“啧,就当他们是有不得不保密的理由吧。”

    他就知道那个金发混蛋不是个能安分下来的老实性子,但诸伏怎么也跟着跑没影了,该不会是被降谷零撺掇的吧?

    不管怎么样,这两个家伙最好是细心点,有本事藏一辈子,否则等再见的那天他绝对要把这些日子憋着的闷气全发泄出去,不狠狠捶降谷零那笨蛋一拳他就不姓松田!

    萩原研二面上不显,心里也很是担忧。

    不同于迟钝的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他早在前天就从鬼冢教官的态度中隐约察觉到些许异常,又结合这两天警校内部的变动,他对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去向已然有了大致的猜测。

    依照东京警察学校历年的职业流向,左右不过是公安的保密部门,只是不确定是警察厅的公安,还是警视厅的公安。

    但牵扯到这种程度的严格保密,连两人在警校的活动痕迹都全部被抹去,怎么想都没那么简单吧?

    难道是……特工?卧底?

    这也太危险了!

    小降谷,小诸伏,你们好端端的干嘛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啊!

    萩原研二本质上其实是挺向往安定生活的人,如果不是高中时期家里的修车行遭遇变故,再加上松田阵平坚定要考警校,或许他更倾向于继承家里的产业,一辈子和机油器械打交道。

    爆处组警察哎——这可是过去的萩原研二完全没想过的职业,但他并非固步自封之人,这个能说会道、人缘极好的年轻人乐于接受新鲜事物,况且还有熟悉的人陪在身边呢。

    向往安定是一回事,和最要好的朋友共进退又是另一回事,非要评一个优先级的话,当然是小阵平排在更前面啦!

    再说警察也有警察的好,起码带国家编制,薪资稳定,不愁丢饭碗嘛。

    但——警察和卧底完全是两回事啊!

    如果说前者是除暴安良保护公民的金饭碗,后者就是朝不保夕、时刻徘徊在生死边缘、甚至一生都活在黑暗中的无名者。

    别说薪酬如何了,连活着都是个大问题。

    萩原研二一点都不想某天收到突如其来的噩耗,又或是多年后才知晓自己的挚友早已悄无声息地牺牲……

    要真有那么一天,小阵平绝对会哭得稀里哗啦,举着拳头冲去暴打警视总监吧!

    所以啊,小降谷,小诸伏,你们一定得长命百岁!说好的毕业旅行,一起去大阪吃御好烧,去横滨看海,可都没来得及实现呢!

    萩原研二勉强抽离掉这些郁闷忧心的情绪,低头叉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转移话题道:“话说工藤桑他们还没来吗?今天还是小侦探给了我们参加小川会社周年庆的邀请函,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松田阵平晃着玻璃杯,吐槽:“要不是为了案子,我才懒得来这种宴会,没意思。”

    不过是一群装模作样的“大人物”,只要想想他们调查到的关于小川树和小川春奈这对兄妹家里发生的事,再看到那位小川社长笑呵呵的脸,他就恶心得饭都吃不下了!

    难怪工藤优作会推断下一个“陌生人作案”的受害者是小川康仁和小川幸惠这俩夫妻,实在是深仇大恨唯有鲜血与人命可解。

    他靠着窗,侧头朝窗外望去。

    漫天细雨如同一根根柔韧的针,从高空击打在玻璃上便碎落成玲珑水珠,附着在玻璃外壁上,形成一幅斑驳的油画。

    因着里外光线的明暗差异,数十扇落地窗玻璃倒映出大堂内觥筹交错的景象,而端着果汁、一身黑西装的卷毛年轻人也被清晰地映照出来。

    松田阵平和自己的倒影对视一眼,靛青色的眼睛明亮依旧,仿若时刻燃着青蓝的火炬,眸光灼灼。

    下一秒,他的视线穿过倒影,又穿过灰蒙蒙的雨幕,直直落在对面街头,一个举着黑伞、穿着黑雨衣的长发男人身上。

    那把伞遮挡了视线,叫人看不见男人的面容,只有一点苍白的脖颈和下颚暴露在死气沉沉的漆黑中。

    然而松田阵平内心却陡然升起一股奇异的熟悉感,就好像他在不久前才见过对方似的。

    他下意识眯起眼,巧之又巧的,楼下街对面的男人也同一时刻地抬高了伞沿。

    密密麻麻的雨水顺着光滑的伞面汇聚到边缘,凝结成一颗颗饱满的水珠,然后连续不断地接连坠落,仿若一片晃动的珠帘。

    落下的珠子砸在大大小小的水洼中,溅起盛开的水花,而这些在落地窗的隔绝下,于松田阵平眼中都只是无声的默剧。

    一双碧绿的、鲜艳的、色泽浓重而深邃的眼睛骤然出现在伞下,像是压轴出场的舞台上冷不丁拉开厚重的帘子,随即长笛、双簧管、萨克斯等等金属乐器一起奏响激昂的乐章。

    “嗯?晚宴开始了?原来还请了乐团……”

    “可以拍照吗,这支乐团好像是娜塔莉很喜欢的那个……”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的谈话声间或传来,松田阵平却都听不进耳朵里,他只一眨不眨地盯着灰白雨雾中唯一鲜明的绿色,眉头不自觉皱紧。

    ——是他?

    ……是他吗?

    年轻的警校生又有些不确定了。

    乍一看去,那独自站在街对面的黑衣男人低调得仿佛融进雨中,可只要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便再挪不开眼。

    这场盛大的席卷了整座城市的雨顷刻间全化作背景板,满世界的喧嚣都被隔离在那把湿漉漉的黑伞之外。

    伞下的男人站姿笔直,双腿微微分开,深黑的皮靴踩在砖石地板上,汩汩流动的雨水划过鞋底,正悄然卷走细石和尘土。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刃口平滑地切雨成丝,森然寒意比这满城的细雨更胜数倍。

    这一幕仿若那些科幻电影里主角与世界抗争,从尸山血海中踱步离开,回到一切的故事开始前的出发点。

    沉重的责任和麻木的寂寥如大雨般将他吞噬,他只是抬眼看了几秒,随后垂眸,转身,迈开腿,伞沿挥出一串圆弧形的水珠,在他离开的身后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这和松田阵平印象里那个满身暧昧红痕、轻浮又放浪形骸的男人差异太大。

    明明是一样的脸,一样的眼睛,两周前他在男人眼里看到的是浮躁的火,数秒前他似乎又看到了在熔炉中铮铮嗡吟的铁。

    松田阵平盯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凝滞的思维在这一刻才重新开始转动。

    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他有什么目的,来这里做什么?

    他和那些连续发生的陌生人作案是否有关联?

    ……

    他……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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