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咚雨若不是在皇后面前进谗言,她又怎么会被扣留在宫中。
若不是她一直想抹黑自己的名声,又怎么会暴露自己不堪的身世?
她这种私生子生下来都是该被打死的下场,如今得了和亲公主身份不能改变,可也不能再妄想靠近皇后及贵人们身前。
李咚雨自知是被皇后嫌弃了,红着眼圈,心中满是委屈。
众妃嫔结伴还未走出坤宁宫,她眼泪就落了下来,站在宫门前,眼泪啪嗒啪嗒地落着,看众妃嫔走远。
“呦,这是哪来的小可怜,哭成了这般模样,还真是让人心疼。”
廉贵妃昨日才解了禁足,听闻魏卿玖入宫便想找机会报当日城门前被问罪的恨。
没想到遇到个陌生的丫头站在坤宁宫前哭。
看那模样不是宫女,那就是庄亲王送出去和亲的那个庶女永乐公主喽。
李咚雨身边连伺候的人都没有,看到廉贵妃与自己说话,她并不识得,但宫中妃嫔的衣着有严格得分化。
从一品妃嫔头上不得超过六件流苏,眼前的娘娘头上插满了珠翠绝对超过了这个品阶,又穿着枣红主色宫装,那就是正一品贵妃。
李咚雨立即给廉贵妃见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廉贵妃一改平日刁蛮,亲自伸手托她。
“哎呦,还真是个激灵的,都没见过本宫,还知我是贵妃。你是永乐吧?怎么独自一个人在这里掉泪,想家了?”她爱怜地拿出自己帕子给李咚雨拭泪。
帕子沾到她小脸上,心中还忍不住啧啧:这么丑的样貌,加上干瘪的身材,除了这皮肤嫩,还真是没半点看头。
她心中嫌弃,嘴上却软声安慰,“快别哭了,虽说今天太阳不足,可是站在这风口哭,皮肤可是容易吹坏的,有什么委屈不如和本宫说说?”
廉贵妃可是极会装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在后宫盛宠不衰了。
李咚雨得到了安慰,便道:“姐姐入宫了,她做出了一种香熏蜡惹得各宫的娘娘追捧,这会都去御花园采花,回来要做香熏呢。”
廉贵妃挑高了眉毛,制作蜡都是最低等贱民的营生,这个魏卿玖竟然拿这么低贱的手段讨人欢喜,还真是会别出心裁。
“哦,她的法子这般好?可是用宫中的蜡融了,在里面加香料?”
“要是那样,各宫娘娘们就不觉得有趣了,是用乌桕籽制蜡,从无到有,娘娘觉得新奇才想试试的。”
廉贵妃身边跟着的夏公公立即道:“呦,佳仁郡主怎么会想出这么个法子?乌桕木可是有剧毒的,那树的枝叶水沾染到身上刺痛无比,是极毁皮肤的,要是不小心汁水误服,嗓子刺痛、腹泻恶心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廉贵妃:“你怎么清楚?”
夏春海呵笑道:“老奴幼年时期贪玩,村里子种多了这种树,咱们那边的穷苦人都知道这些。”
廉贵妃看了一眼李咚雨,“本宫要是你,就想办法将丢的面子找补回来,而不是自己在这里哭。”
李咚雨瞪大眼睛,终于不再是一条缝隙的模样。
廉贵妃勾了勾唇,“行了,本宫也去御花园转转,你要是觉得心中不痛快就睡一觉,这漫长且无聊的宫中生活总是如此,比不得在闺中了。”
本来廉贵妃上前安慰也是想找机会挑拨,如今才聊了几句,这机会就有了,剩下就看这个傻了吧唧又丑得不自知的永乐会如何做了。
李咚雨很想找人与她说一会话,难得廉贵妃如此温柔愿意听她哭诉,可是才聊了几句就走了。
她悻悻地走回偏殿,耳边很快就传来金姑姑的督促声。
“公主,娘娘特意交待您不得出坤宁宫,您还是在赶快将女训背下来吧,明日一早各宫娘娘来请安的时候,可是要抽问的。”
李咚雨看着金姑姑,“再三天我就嫁人了,非要这样逼我吗?”
会了这些就真的对她有用?都不如教一些如何魅惑男人的伎俩来得实用。
金姑姑冷下脸,“公主自重,就因您要出嫁了,更得要端着礼仪和规矩,不能坏了我北庆的颜面。”
颜面?
又是狗屁颜面,李咚雨烦死了,她真想将那些小册子全撕了,可是她不敢。
她拿出书来背,越读越是委屈,忍不住转过身默默掉眼泪。
母妃走了,她成了这世上最孤苦的人。
她捏紧小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一定要到幽州,见到刘辉雄,他是自己的生父,她肯定不会嫌弃自己的。
原本笃定了主意,不管多难都要咬牙撑着的,结果皇后她们一回来,在廊下忙碌雀跃、欢喜的声音再次让她涌出恨意。
这种恨,在傍晚她们熬煮出茉莉花香油的那一刻被无限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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