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手捂着嘴,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出来,他自己惊恐地看着染了满被褥的血,肠胃绞痛。
他知道大限将至,撑不了多久。
“叫苏烨入宫,快。”
魏淑仪能生出贤王这等聪慧隐忍的皇子,自然不是无知蠢笨之人。
她看到皇上呕血,第一反应便是皇后出手了。
她害怕这一日,一直防着小心。
可这一日还是发生了,她目光怀疑地看着外间的林太医还有内殿口伺候的邢宝。
他们都是凶手,谁都不可信。
“皇上,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是叫人。”她抹了脸上的泪,走出内寝。
邢宝心中忐忑着,从皇上服用下去药后他便一直捏着汗。
只要皇上殡天,魏淑仪就会被冠上毒杀皇上的罪名,贤王受母连累再无缘大宝。
他盯着内殿的动静,只见贤妃轻轻落下帐幔。
“淑仪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去?”
“皇上用了药后困了,我叫雪姑姑帮我将针线笸箩拿过来,本宫就坐在这里做点绣活陪着皇上。”
邢宝要进去看情况,被魏淑仪伸手拦住,“皇上近来睡眠越发不好,难得小憩一会,公公就先别过去扰了圣上吧。”
邢宝仔细打量魏淑仪的表情,心下也是怀疑,若皇上真的出了事,她不该是这副淡然的神色。
那药怕不是立即生效,他准备就候在这里,半个时辰后再进去。
雪姑姑自是听到主子的话,她寻思着娘娘眼睛不好,多少年都不碰针线了,叫她取针线笸箩就不对。
魏淑仪走到她近前,捏着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一个苏字。
“将我绣的那半块帕子取来,苏绣针法的那件。”
雪姑姑盯着娘娘的眼睛,看她眼底有泪意涌出,知道旖栾殿危机存亡的时刻到了。
“奴婢这就去取。”
皇后既然选择动手,自然有准备,雪姑姑才转出坤宁宫就有小太监跟了上去。
魏淑仪这么多天同样做了准备。
雪姑姑没有向内阁去,而是快步向旖栾殿走。
旖栾殿与凤翔宫相临,叶淑仪身边亲信每日都会在宫门前守着,雪姑姑看到公公孙离,便急切道:“从后门走,通知苏大人,皇上不行了。”
简短三句话,道出三个急切的信息。
孙离不敢探头,转身关了宫门从后门出去,飞跑向内阁。
直到这时雪姑姑才感觉身子脱力,扶着墙壁慢慢回到旖栾殿,取了自己做针线的笸箩再回乾清宫。
小太监跟踪了一路没发现任何端倪,告知邢公公后,对方点头让他下去。
而皇上这时已经压抑不住痛苦,嘴里时不时就会呕出一口血。
魏淑仪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还不是惊动皇后的时候,只能不停换着帕子替皇上擦拭着嘴角。
“皇上。”她无声念着皇上的名字。
皇上疲倦地瞌上眼。
自古皇权宝位都是累累白骨堆砌而成,他知道,坐在上面之后便是孤家寡人。
可是真到被发妻所害,他还是忍不住伤怀。
他已时日无多,可皇后还是等不得急着送他上路。
毒妇,早知会如此,当初自己康健之时就该杀了她。
苏烨已三日未归府,齐风每日都会听三夫人吩咐来送补汤。
看得安亲王与定亲王及新调任入内阁的罗大人羡慕不已。
这些守在宫里的人,所担的事圴没有苏烨繁多,神色却都比他差。
便忍不住用艳羡的口吻打趣苏烨,称他们小夫妻恩爱到蜜里调油。
人不在身边,心也是时时刻刻栓在一处。
安亲王上了年岁,终是有些撑不住想回府休两日时,刚想开口,孙离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苏大人,后宫传出消息,皇上不行了。”
乾清宫
邢宝探头,无意间看到魏淑仪看到掉落在地上的血帕子。
“娘娘,皇上他可还好?”
魏淑仪一双眼早已哭得红肿,可苏大人还未到,她不敢暴露,只能搪塞道:“皇上还在睡着。”
她快速落好窗幔,怕邢宝看出端倪。
邢宝却已经来到她身后捡起地上的帕子,“娘娘,你敢隐瞒皇上病情,你这是要谋杀圣上吗?”
魏淑仪脸色惨白,她以为自己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露了马脚。
被突如齐来的质问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邢公公忽然大喊,“林太医,皇上呕血了,快来诊治。”
魏淑仪看着冲到近前的两个毒害皇上的刽子手,展开双臂不让他们靠近。
“邢宝,皇上有旨,此时只要我一人伺候,你要抗旨吗?”
邢宝一把将她拉开,眼中透着狠戾,“魏淑仪,你谋害皇上在先,还想假传圣旨。”
“来人啊,将魏淑仪拿下,通知皇后。”
魏淑仪摇头,不,不能让皇后先到,皇后过来定会立即要了皇上的命,罪名必都叩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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