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玖淡淡地扫了金嬷嬷一眼,对她道:“你去租一辆马车,我去对面的医馆处理一下伤口。”

    “得罪了平阳侯府,咱们尽快回府的好。”金嬷嬷不再耽搁,去街头寻马车。

    魏卿玖转身对莫蓠道:“若你母亲的丧事办完了,今日便随我回府吧,你哥哥暂时不能留在嘉和堂了,我让方掌柜的给他另安排住处。”

    她带着两个丫鬟从后门离开,去了倚绣纺买了几身成衣,这才重回聚贤楼前。

    金嬷嬷找不到人,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大小姐,说好了在这里等,您怎么又去买了衣服也不叫老奴”

    魏卿玖没与她废口舌,带着两个婢女率先上了马车。

    金嬷嬷疑惑地看着莫蓠,“她也回魏府?”

    “嬷嬷若是不急,我可以带人再转转。”

    金嬷嬷立刻闭嘴了,叮嘱车夫向魏府赶去。

    回了魏府,金嬷嬷迫不及待地找到了二夫人,将今日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学舌了一遍。

    “此话当真?三爷当真在外私放印子钱?”

    金嬷嬷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老奴看到三爷拿出的文书上面压的是二爷的印鉴。”

    “天杀的魏远州,成日里吃二房的,用二房的,和二房争,如今还要坑老爷,这事绝对不能这样算了。”

    魏老三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她还纳闷儿呢,他哪儿来那么多银钱,原来是干这种勾当。

    她起身就要往外走,被金嬷嬷给拉住。

    “二夫人,您现在就将此事捅到老夫人那里吗?”

    “不然呢,你叫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金嬷嬷劝道:“不可呀,不说您现在手里没有凭证,证明三爷做了这等杀头的事,便是依着老夫人对三爷的偏爱,最多也就训斥两句,不痛不痒的,这事还不是轻巧就揭过了。”

    苛碧莲又坐回椅子,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这事不能就这样捅到老夫人面前。”

    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办。

    金嬷嬷又道:“还有大小姐那事,她身边带回来的丫鬟可是平阳侯府世子瞧上的人,不会出事吧?”

    苛碧莲现在满心都是三老爷做的事情,她操持魏府十几年,兢兢业业伺候这一大家子,就怕出差错,公账上的银钱不多,她都在想办法保持收支平衡,每年还要攒下一笔银钱让老爷拿出去孝敬走动。

    她这些辛苦,三房在做什么。

    她越想越气,狠狠地将茶盏扫到了地上。

    金嬷嬷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喘一声,魏依柔听到声音挑帘子进来,“母亲,发生什么事情了?”

    金嬷嬷忙道:“二小姐,您快劝劝夫人,这会是真的被气着了。”

    流云院里,莫蓠换上了新衣,局促地站在魏卿玖面前。

    魏卿玖虽说将人带回来了,可是对莫氏兄妹的底细一无所知,这会院中无外人,她道:“莫蓠,我晓得你兄长并不想你入奴籍,我签你三年,到时你年满十八,便可自行离府。”

    莫蓠没想到魏卿玖会放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她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莫蓠既然决定跟着您,便没想过以后,除非小姐您不要我,否则莫蓠不离开。”

    魏卿玖叹息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她连自己的未来都把握不准,又何必再搭上一个莫蓠。

    莫蓠却是伏在地上哭了。

    “小姐两次救我,莫蓠也不想再隐瞒您。莫蓠已经没有家了,离开小姐,也不知要去何处。我爹莫永年,原是个从六品游击,曾追随刘大将军麾下。半年前,爹爹莫名被冠上贪墨军饷罪名,被当场正法。”

    爹爹手下的将士得了风声,提前告知我们母子三人躲过了一劫,剩余家中十六口人,皆死在刘将军的刀下。

    她越说越伤心,“母亲带着我和兄长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才逃到京城,本想告御状,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朝中无人何其艰难,哥哥打探道那刘将军是阮阁老的人,咱们的冤情还没递交上去,怕是小命便已不保。”

    “母亲着急上火一病不起,盘缠用尽之时遇到了小姐,若不是您救了莫蓠,此时怕已经随母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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