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天降大雪,给还留在外间未归家的人又添了三分寒气。
定国公府门前,女子瘦小的身影跪坐在那,人已经僵硬麻木,身上罩的大氅也只帮她挡去落下的雪花,可她身上早已经冻到僵硬。
女子从最初的跪求,慢慢佝偻成一团,可是那道朱漆红木大门始终都没有打开过。
她实在受不了,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大门终于被人拉开一道缝隙,巨大的吱呀声惊醒马车内昏睡的人。
魏依柔一个警醒,看到祁府有了动静,怕一会有人出来,忙溜出车厢和地上跪晕的丝雨换了位置。
只是片刻,魏依柔便承受不住那份寒意,腿下全是刺骨的疼,原本就发冷的身子,没一会便受不住。
大门这时终于开了,年过五旬的管家披着厚重的狐狸裘皮走出来,轻蔑地看着石阶下的女子。
“老朽活了这么大,只知道那街头乞丐与狗会做那摇尾乞怜之事,今日倒是大开了眼界,年纪轻轻的姑娘也做这等自降身份的事情。”
魏依柔慢慢抬起头,看着下人穿着的男人在斥骂她,脸上火辣辣一片。
她声音发颤,因为跪不住双膝左右地挪着,“我只想见小公爷一面,若他知晓我跪在这里,一定不会狠心不来见我。”
府门内的老妇人见这姑娘着实不要脸,这么骂都不走,这是想坏了她国公府的名声,逼他们承认身份吗?
老夫人怒不可遏地从黑影里走出来,怒视着魏依柔。
“门风败坏人家养出的女儿,果然品性上不得台面,你这般自甘堕落不要脸面之事都干得出,怎么堪入我国公府,还妄想八台大轿迎娶你?”
魏依柔被骂得眼泪一连一串地往下滚落,可她不能走,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你是谁,你凭什么这般羞辱我?”她倔强地问。
“哼,连我们国公府老太君都不认得,一看就是品阶低微人家的姑娘,就你这样的身份也配小公爷娶你。”
老太太身边得脸的大丫鬟开口呛声。
魏依柔抬头看过去,说话的婢女一身翠绿色的锦缎袄子,领口嵌着一圈雪白的狐狸毛,一个下人穿的都比她一个官家小姐都好。
在看那容貌,也是明艳无比,魏依柔再看自己这一身的狼狈,瑟缩着身子越发自惭形秽。
她倔强地梗着脖子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不服气地道:“那又如何,我虽出身不高,可也得过小公爷亲口允诺迎娶的人,今日我见不到他,绝不离开。”
老夫人被魏依柔气得厉害,对身边人吩咐道:“将她给我叉走,慕辰的名声可不能被这么一个没教养没规矩的女人给毁了。”
瞬间,便从角门里走出几个小厮快速走下石阶,一左一右过来架魏依柔。
老夫人沉声冷哼,“赶远点,再敢到国公府门前闹事,乱棍打死。”
魏依柔挣扎,“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小公爷毁了我的清白不负责,国公府老太君又要命人打死我,你们打死我啊,打不死我就到玉街前告御状,告你们国公府欺人太甚,草菅人命!”
老太太已经回去了,可这雪夜过于安静了,静得魏依柔喊出的话一个字不漏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混账,简直是混账,从未见过这般属狗皮膏药的女人,没脸没皮,贴上了简直是想要人命。”
管家问,“老夫人,你看怎么办?要不要奴才到她爹的衙门代句话?”
老夫人冷哼,“似他们这种低贱的人,威胁他们也没意义,她不是想见慕辰吗,告诉她慕辰如今在哪,让她自己死心!”
管家得了令,喝退下人,“都回去吧!”
下人们都回去了,将魏依柔丢在大街上任由她跌坐着。
管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姑娘为了见我家小公爷,还真是什么都敢做,既然如此你便去嘉峪关找人吧,小公爷在那边剿匪。”
魏依柔的心有一瞬间欢喜,原来小公爷不在京中,难怪他不出来见自己。
“谢谢这位大人,小女这就去寻他。”
爬上马车,她摇晃着已经没有多少意识的丝雨,“我们有小公爷的消息了,丝雨,咱们去嘉峪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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