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五两银子,就要一个炖牛腩都要不到!”杜鹃气啊。

    这些食材,都是格格份例里的。

    给了五两银子,叫他们就做一下,竟然都不肯。

    要是能有个小厨房就好了,她自己做。

    这一个月里,福晋和宋格格是一点都不受影响的。

    因为福晋正院里有小厨房,平常她们俩也是从小厨房吃的。

    而李格格如今盛宠加身,就算是想吃龙肝凤髓,膳房那群捧高踩低的,也会给她找来。

    整个后院,只有林茗烟和还未承宠的张氏,受尽了冷眼。

    她甚至有点怀疑,膳房那群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不过是一个月没来她这里,他们就这么笃定自己起不来了吗?!

    眼睛瞎了不成?!

    林茗烟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她自己又没有犯错,四爷还挺喜欢她。

    只不过现在福晋犯错了,连带着一起冷落她罢了。

    等他气消了,想起她来,更会觉得愧疚。

    甚至进府三个月都没近身伺候的张氏,到时候也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就这么吃吧,米饭拿来我吃两口,”林茗烟坐下,吩咐道。

    等杜鹃把米饭送上来,就更气了。

    “这饭还是夹生的!”杜鹃都带了哭腔:“这就是故意欺负格格的!”

    她这句还没嚎完,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冷冽的声音:“谁欺负你们格格?!”

    林茗烟等人抬头一看,原来四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进了堂屋。

    因为他们四个人全都在屋里,也没人来提前通报,竟然谁也不知道。

    杜鹃吓得几乎心梗,拉着铃兰等人就跪下伏地不动。

    她心里甚至已经想好了遗书。

    林茗烟看四爷来了,却一反常态。

    她既没有起身行礼,也没有出声儿,甚至直接转过身去低下了头。

    四爷今天的确是临时起意来的,进了门想着自己莫名其妙冷落了林茗烟这么久,也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看她竟然不理自己,愣了一下。

    他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既然人家不想理他,他抬脚就准备走。

    可是看着林茗烟那瘦成一把骨头的削肩,隐隐还能看见苍白尖瘦的下巴。

    他又停下了脚步,随即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菜。

    那菜别说四爷了,就连苏培盛的小徒弟,都比她吃的好!

    四爷的脸色黑如锅底。

    他这么点时间没来,底下的人就这么作贱她了?!

    杜鹃等人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他们是真的没想到自家格格看着不在意的样子,却能跟四爷置气。

    那可是皇子阿哥,天潢贵胄。

    一个格格,还不是最受宠的,跟他置气。

    这不是找死吗?!

    三人吓的要死,差点就昏了过去,心里全是对林茗烟的担心。

    苏培盛不动声色在看戏,心里的小人跳起了舞。

    该~

    总算轮到你林氏倒霉了。

    他们爷可不是那种会哄妻妾的人,李氏之前也闹过,直接两个月没见到爷人。

    不知道林氏要被冷多久咯~

    他还没嘚瑟完,四爷一脚就踹了过来。

    苏培盛条件反射的跪了下去。

    一脸懵逼:咋回事儿?我难道幸灾乐祸说出口了?!

    四爷上前一步抱着林茗烟:“茶茶,你受委屈了。”

    林茗烟早就想好了这一步,她又不是什么包子,受了气难道还乐呵呵的去逢迎四爷?

    她没有说话,只是蓄满了眼泪的眼眶,轻轻眨了一下。

    两滴豆大的泪珠,从她脸上滚落,像是滚到了四爷的心里。

    四爷的心,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酸胀酸胀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叫心疼。

    “别哭了,别哭了,是爷的错,”四爷哄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着她默不作声的哭,这些从来没说出口的话,全都自己冒了出来。

    杜鹃三人虽然还是跪着,可是心里完全是松快了。

    只剩下苏培盛,一整个不敢置信。

    他看着四爷放下身段哄人,什么话都说了,林茗烟还是不说话的样子,眼睛都直了。

    他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还是那个场景没变。

    再看看桌子上那无法下咽的饭菜,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林茗烟倒也不全是装的,心里的确也有委屈。

    再想想从前在家里受的苦,那眼泪根本不用逼,哗啦啦的就往下掉。

    因为从小受尽了委屈,她的哭也不是嚎啕大哭,习惯了小声呜咽。

    此时埋头在四爷怀里哭起来,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四爷简直手足无措,后院里会在他面前哭的,以前只有李氏。

    李氏喜欢一边假哭一边撒娇,给福晋和宋格格上眼药。

    他懒得烦,一般哭两声他板着脸李氏自己也就好了。

    可是林茗烟不一样,她哭的默不作声,却比大声控诉还让他心疼。

    “都是爷不好,茶茶不哭了,”四爷拍着哄着,“乖乖不哭了”

    哄了好一会儿,林茗烟总算是停下了哭。

    不过她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靠在四爷怀里,一只手轻轻的抓着他的衣襟。

    看着他好一些了,四爷这才有空朝苏培盛发作。

    “死奴才,爷忙着,你不知道看顾着你林主子吗?”四爷眼神幽暗,看得苏培盛抖了一抖。

    他马上伏地:“都是奴才疏忽,请爷责罚。”

    “滚下去领罚,”四爷瞥了他一眼,又让人去膳房传膳。

    等一桌子饭菜送上来,苏培盛拐着一条腿,跑来尽心伺候。

    林茗烟这段时间吃的少,一半是饭菜真难吃另一半也是故意的,胃都饿小了。

    四爷哄着她吃了两口,她就摇摇头不吃了。

    “怎么就吃这么点儿?”四爷问。

    要是李氏或者宋氏吃这么点,他可不会问。

    可是林氏给他的印象就是喜欢吃也能吃,这两口饭还不够她之前垫巴肚子的。

    现在,怎么就吃这两口了?

    林茗烟摸着不太舒服的肚子,轻声道:“吃不下了。”

    年少时吃不饱饭的饥饿感和胃难受的感觉,让她非常低落。

    就好像走出半生,甚至都已经死了一回了,还是受那个贫瘠的童年桎梏。

    四爷看着更是心疼,着人搬来了许多赏赐,还一连来了临风居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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