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亭看看天色,也该吃晚饭了,这一日过得还挺快。
对呆愣着的邱氏和简老夫人笑道,“两位家中定然还有要事,本宫就不留客了,慢走不送!”
简老夫人张了张嘴,还想再说,却无话可说。
她能想到的,没想到的,二儿媳通通都说了,还说得很好,可贺芳亭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邱氏不死心,恳求道,“王妃娘娘,我家志循真的是个好儿郎,您若见了,一定喜欢!要不,您拨冗见一见?”
贺芳亭一般不拒绝人,温和地道,“那就先送进府里。”
邱氏惊喜,“什么时候?”
贺芳亭:“都行,记得写卖身契。”
邱氏的声音蓦然提高,“卖身契?!”
贺芳亭:“是啊,我们贺家的规矩,赘婿都要先写卖身契。”
邱氏听到“赘婿”二字,仿如又看到一丝曙光,一颗心七上八下,“写了卖身契,这亲事就能成?”
贺芳亭信口胡说,“那倒不是。还得先考验七、八年,合府都满意,姝儿自己也答应,才能说这亲事。”
考验七、八年?是当邵家下人七、八年罢!
贺芳亭这是故意戏弄她们!
邱氏咬牙,“民妇告退!”
贺芳亭和蔼地道,“若有闲暇,还请多到府里走动。”
有她们陪伴,日子不算太无聊。
邱氏:“是!”
暗想我再也不来了,谁爱来谁来,贺芳亭分明是拿她们当女先儿,给自己解闷!
哼,她倒要看看,贺芳亭给邵静姝找个什么夫婿,若有一处不好,简家身为静姝的外祖家,到时自有话说。
简老夫人也阴沉着脸施礼,被邱氏搀扶着离开。
贺芳亭打发人去找璎儿来吃饭,这姑娘玩性太大,乐不思食。
青蒿在她面前转悠,一副很有话说的模样。
贺芳亭喝了口茶,笑道,“说罢,别忍着。”
青蒿抿了抿唇,微微皱眉,“王妃娘娘,简家真讨人厌。”
贺芳亭:“是啊!”
青蒿神情不忿,“为何是您来应付她们?”
永乐郡主是很好,可她嫁给谁,或者招赘谁,都与王妃娘娘无关,王妃娘娘却做了坏人,得罪了简家。
贺芳亭微笑,“傻姑娘,因为我是镇北王妃,在其位谋其政。”
老王妃可以用致仕来形容,天暖便要去梅山游仙庵,金氏、彭氏也只是代管中馈,她才是镇北王府的主母。
事关姝儿姻缘,简家不敢找邵沉锋,当然只能找她。
青蒿嘟囔,“可这种事情太棘手,轻了重了,别人都有话说,您这是出力不讨好!”
贺芳亭奇道,“我要讨谁的好?”
青蒿:“婢子的意思是,简家是王爷的前岳家,麻烦也是简王妃留下的,王爷,王爷应当料理干净,不让您沾手。”
在江家时,王妃娘娘还能优哉游哉看戏听书,到了邵家,常要面对简家这些破烂事儿,不得清闲。
贺芳亭轻声道,“我不能帮他么?”
青蒿:“也不是,可那是他的前岳家”
贺芳亭淡淡笑道,“在京城的时候,他也曾帮我摆脱江家,搬取嫁妆,那是我的前夫家。他不怕麻烦,我也不怕。”
青蒿:“这不一样,您是妻,他是夫”
说到这儿自己住了口。
怎么会觉得夫帮妻理所应当,妻帮夫就丢份了呢?似乎不大对。
王妃娘娘不是这么教导她们的。
踌躇会儿,喃喃道,“可您白费了精力,白担了恶名!”
贺芳亭一笑,“又说傻话!”
青蒿:“傻在哪儿?”
贺芳亭看看周围,见都是亲信,漫声道,“从古至今,凡能成大事者,大多有恶名。能成大事而无恶名者,近乎圣贤,你家娘娘自认做不到。顾忌着名声什么都不敢管,默默无闻躲在王爷身后,自然清白无暇,可那样的话,谁又知我贺芳亭呢?”
既然选择了权力之路,就当不了悠闲主母。
并且,鉴于简家风评,她传出的很可能不是恶名,而是厉害之名,对她来说是好事儿。
至少别人想损她利益的时候,会先掂量掂量。
纯良人容易被欺负,厉害人容易被忌惮,相较而言,她愿做后者。
青蒿似懂非懂,眼带迷茫。
贺芳亭又道,“其实,王爷说过由他来处理,但我自告奋勇,替他揽下此事,你们可知为何?”
青蒿和其他侍女都摇头。
贺芳亭微笑,“简家是自己撞上来的猴儿。”
青蒿:“正好杀鸡儆猴,拿来立威?”
贺芳亭夸赞她,“孺子可教。”
侍女们只看到她被简家扰了清静,却看不到,她与简家的每一次过招,都让她在北安城威望上升。
总之,感谢简家主动当了她的垫脚石,就如同京城的云山书院。
当然了,简家要是不跳出来,相信也会有别家。
反正但凡有事发生,最终都利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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