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数日不见,您气色更好了。”
花厅里,贺芳亭笑着待客。
季氏摸摸自己的脸,笑道,“王妃就是会说话,这人上了年纪呀,如同个老梆子,涂再多的胭脂花粉都白搭!”
贺芳亭一笑,“谁又能青春永驻呢?都有老的那一日!”
提起这个,季氏很有话说,“我看王妃就能芳华常在,永不衰败。”
各房夫人小姐们,都想知道贺王妃用的什么脂粉,怎么保养身子,为何能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二十出头?
她也不吝啬,送出去许多脂粉和养身的方子。
光这一条,就让夫人小姐们称赞不已。
贺芳亭听得开心,“是么?多谢五婶吉言!”
正好侍女上茶,便请季氏品尝,这是她从中原带来的老树碧螺春,在朔北有钱也买不到。
不对,那是从前,现在她的铺子里有了。
但是只要一到货,很快就会被一扫而空。
季氏品尝几口,连连夸赞,又问了小老虎吃得可香,睡得可好,传授了些育儿经验。
贺芳亭见她绕来绕去就是不入正题,主动问道,“五婶,咱们也不是外人,有事您尽管说。”
纯粹唠家常是不可能的,所有来找她的人,都不是为了唠家常,身上必然有正事儿。
季氏顿了顿,放下茶盏微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闻几位叔伯兄弟劝你回内院,想起一位老姐妹。”
贺芳亭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静静听她往下说。
季氏的声音带了些沧桑,“我那老姐妹姓项,名叫项华英,从小就比兄弟们聪明,又极有主见,是姐妹里头的翘楚。长大后,嫁给青梅竹马的徐芝慕,两人如神仙眷侣一般,羡煞姐妹们。”
“徐家是大族,庄田成片,还养着两支马队。徐芝慕的父母年事已高,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便逐渐将家中诸事移到他们夫妻手上。徐芝慕主外,华英姐主内,有商有量,和和美美!”
“但有一年,徐芝慕生了重病,必须静养,华英姐便连外务也担了起来。她本就足智多谋不输男子,管得有声有色,甚至比徐芝慕掌管时更上一层楼。因此徐芝慕病好后,依然让她一同协理。”
说到这儿,季氏沉默片刻才道,“那时我们都羡慕华英姐,嫁得有情郎本已是幸事,这有情郎还能不顾世俗的眼光,支持她施展才华,更为难得。华英姐自己也很骄傲,常跟我们说她与徐芝慕缘定三生,不负不忘。”
“可惜人心易变,华英姐忙于外面的事,也相信夫妻二人情比金坚,没发现徐芝慕对她越来越不满。终于有一日,徐芝慕带了个孕妇回家,说那是他的外室阿兰,如今怀了孕,要娶为平妻。”
听到“平妻”二字,贺芳亭不由想起江止修的兼祧,对于后面的事情,也能大致预料到。
季氏继续说,“华英姐伤心欲绝,质问徐芝慕为何忘了当初永不相负的誓言?徐芝慕说,你看看你现在,一身刚强,哪里还像个女人?你既然想像男人一样活,那就去当男人!”
“华英姐请公婆主持公道,反被数落一顿,婆母说她不安于室,公公说她不守妇道,如果不是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必定休她回家。如今只是娶平妻,已经委屈了柔顺贞静的阿兰。”
贺芳亭:“贞静?”
竟然用贞静来形容外室,这是夸赞还是嘲讽?
季氏面露嗤笑,“是啊,他们说那外室贞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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