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也皱眉道,“大小姐,且容郡主喘口气。”

    李壹秋站住冷笑,“你们可真是郡主娘娘的忠仆!”

    注定要死的人,她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实际上,她也不是很着急,谢容墨是这本书的男主,剧情都是向着他的,别看贺芳亭现在傲气冲天,过几日也得低眉顺眼。

    贺芳亭听见那句郡主娘娘,心内又是一痛,璎儿这是连娘都不想认了啊!

    她到底,生养了一双何等糊涂、何等无情的儿女?!

    踉踉跄跄回到春明院,贺芳亭终于撑不住,遣退众侍女,扑到千工拔步床上蒙头大哭。

    哭着哭着,忽觉有人轻轻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孔嬷嬷。

    敢擅自进她卧房的,也只有这一个照顾她长大的老嬷嬷,名为主仆,实如家人。

    “芳姐儿,莫哭,莫哭了!”

    孔嬷嬷一脸的怜惜。

    贺芳亭像小时候一样扑到她怀里,断断续续哭道,“嬷嬷,所有人,所有人都欺负我!宇儿,璎儿,也没良心!”

    孔嬷嬷轻拍着她,叹道,“芳姐儿,民间有句老话,儿女都是债啊,你上辈子欠了他们,这辈子还。”

    这种说法,贺芳亭以前是不信的,在她想来,能成为一家人,必是前世有缘,可现在有点信了,也许不是有缘,是有债。

    孔嬷嬷又道,“芳姐儿,公主殿下仙去前的嘱咐,你还记得么?”

    贺芳亭慢慢停止哭泣,起身擦干眼泪,哽咽道,“记得。娘说,世上难关多,关关难过关关过。”

    没错,这只是无数难关中的一个,她会扛过去的。

    她止了哭声,孔嬷嬷倒是眼泪哗啦啦,“我苦命的芳姐儿啊,若是公主殿下还在,老侯爷、老夫人还在,谁敢欺负你!”

    现在的长宁侯好是好,就是离得太远,护不了芳姐儿。

    而芳姐儿的亲生父亲贺三老爷,像个后爹,不提也罢。

    贺芳亭本就心酸,经她这一哭,更是难忍。

    但她早就知道,事到临头,哭无用,哭断肠也无用。

    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麻烦,才有用。

    沈阁老府上,谢梅影度过了堪称梦幻的一天。

    她竟然是远昌侯的嫡亲孙女!

    这真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回想这些年来的遭遇,不由得泪湿衣襟,泣不成声。

    心里控制不住的涌上对父亲的怨恨。

    是的,怨恨。

    好好的侯爷不当,甘愿当个默默无闻的乡野村夫,他倒是逍遥了,儿孙却苦不堪言!

    当年一家人若是在京城,深居于重重宅院之中,母亲、哥哥、嫂嫂未必会染上疫症,乃至去世,自己和容墨也不会过得那般艰难。

    好几次,他们都差点饿死。

    如果是天生贱命也就罢了,可他们明明身份高贵,却因父亲一念之差,白受了这些年的苦。

    谢容墨与她相依为命,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唤了声,“姑姑!”

    他又何尝不怨祖父,只是沈阁老言语之中,透着对祖父淡泊名利的赞赏,他们也不能流露出对祖父的怨气。

    谢梅影用手帕拭泪,强笑道,“容墨不用担忧,我无事,只是想起了父母和你爹娘。”

    她也懂得察言观色,知道沈阁老欣赏父亲。

    一旁丁夫人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谢公子泉下有知,也定然欣慰!”

    顿了顿又道,“发还宅院之前,你们姑侄就在这儿住着,只当是自己家,千万不要客气!”

    沈阁老的夫人早已过世,他并没有续弦,中馈由长媳丁夫人执掌,今日一直陪伴着谢梅影,极为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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