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亭也很想陪女儿玩耍,但她还有事。

    叫住孔嬷嬷,让她一会儿陪女儿用早饭。

    自己来了白云观,求见邵沉锋。

    邵沉锋住在小客院里,不便待客,令侍卫请去前殿。

    见了面,贺芳亭二话不说,深施一礼。

    邵沉锋伸手虚扶,“不必如此!”

    贺芳亭抬头看着他,郑重地道,“王爷助我良多,大恩不言谢,往后但有所遣,绝不推脱!”

    如果没有他帮忙,无论是杀谢容墨,还是驱走恶鬼,救璎儿脱困,都可能没这么快,得再费一番周折。

    镇北王是她们母女的恩人。

    邵沉锋:“郡主言重了。”

    今日的顺安郡主,仿佛特意打扮过,比往日更为美貌。

    美人计?图他什么?

    贺芳亭轻声道,“我也知这话说得冒昧,王爷位高权重,我却是势单力薄,能帮上什么大忙?但恩情不能不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王爷派人来说一声,我定当尽力。”

    邵沉锋面色平静,淡淡道,“郡主自谦了。”

    很想顺势认下这恩情,好跟她要点什么。

    又觉得那样有些无耻,不像他往日的为人。

    顿了顿,道,“区区小事,郡主不用放在心上。何况,先父离去前曾嘱咐小王,若你有难,若我能救,必须救之。此番帮你,也是在完成先父的遗愿。”

    贺芳亭只觉心里的疑团又大了,“老王爷为何对我另眼相待?”

    邵沉锋:“放心,你不是我父王的女儿,更不是我的妹妹。”

    贺芳亭:“王爷说笑了。”

    请问你解释什么呀?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怀疑好么!

    镇北王这思绪,真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让人无所适从。

    见贺芳亭一脸的难以言喻,邵沉锋微笑道,“确实是说笑。”

    贺芳亭吸了口气,脸上又露出笑容,诚恳地道,“老王爷为何想要照拂我?请王爷赐教。”

    邵沉锋:“有原因。”

    贺芳亭等着他说下去,他却又不说了,慢吞吞喝茶。

    只得为他斟茶,问道,“什么原因?”

    邵沉锋:“不能告知你。”

    贺芳亭追问道,“为何不能?”

    邵沉锋:“不能告知的原因,我可以说,只怕你觉得我唐突。”

    贺芳亭听他绕来绕去,故弄玄虚,更加好奇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发现这位镇北王干脆果决,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此时这般作态,究竟为何?

    “但讲无妨!”

    邵沉锋看她一眼,道,“先父说,哪日你踏上朔北的地界,才能告知你。你母亲福庄长公主,也是一样的意思。”

    贺芳亭心念电转,立时想到,母亲可能帮过老镇北王一个大忙,不是隐瞒白云观为镇北王府探风这种小事,比这大得多。

    所以老镇北王投桃报李,令他的继承者照拂她。

    要等她踏上朔北的地界才能告知原因,也很好解释,无非是怕她口风不严,露出痕迹,被狗皇帝探知。

    由此也可以推断,这原因是狗皇帝所不能容忍的,万万不能让他知道,否则镇北王府会倒霉。

    只是,这些事情中,哪一点跟“唐突”有关?

    她实在想不出。

    也不想多问,怕这镇北王又一次天马行空,让她尴尬。

    反正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便笑道,“既如此,我便不问了。王爷何时下山?”

    邵沉锋不答,反问道,“你不想去朔北么?”

    贺芳亭摇头,“不想。”

    邵沉锋:“为何?京城于你是牢笼,早日离开,方为上策。”

    贺芳亭怅然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处处是牢笼。再说他也不会允许我离开京城。”

    邵沉锋:“我帮你。”

    贺芳亭婉拒,“多谢王爷好意,不用了,我已习惯京城的风土人情,不想去别处。”

    其一,她不愿意连累镇北王府。

    其二,就算她愿意连累,也没有把握平安到达朔北,而且她也不知朔北是何情形,万一比京城还差呢?

    其三,留在京城她其实很安全。

    因为狗皇帝要留着她钓赤甲军。

    只要赤甲军不出现,狗皇帝就不会动她。

    而如果赤甲军出现,又有传说中的那些本事,那么,呵呵

    这些内情,她也无意告知邵沉锋,只坚决不要他帮忙。

    又问了一次,“您何时下山?我设宴送别。”

    邵沉锋看着她,半晌不语。

    贺芳亭不知他又弄什么玄虚,“王爷?”

    邵沉锋收回目光,“现在就走,不必设宴,告辞!”

    说完大踏步出门。

    贺芳亭追出去,心里有些忐忑,面上却不显,“王爷这么急?”

    她应该没说什么惹怒他的话罢?

    镇北王帮了她们母女,上一代又有因缘,她不想与之交恶。

    邵沉锋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身段婀娜,步摇轻晃,娇喘微微,心里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

    怀疑是自己守孝太久,未得抒发,见到个美人就动心。

    压下这来得不合时宜的欲念,微笑道,“再不回去,怕他多想。”

    这个他,不用说指的是狗皇帝。

    贺芳亭恍然,“还是王爷虑事周全。”

    狗皇帝现在肯定等着听她的笑话,镇北王回去该怎么说,也不用她教。

    邵沉锋温声道,“郡主留步,不必远送。”

    贺芳亭还是坚持送他到山门,笑道,“王爷慢走,京中再见。”

    侍卫已牵了马来,邵沉锋飞身上马,低头道,“郡主保重。”

    一拍马背,青鬃大马向前小跑。

    侍卫们有的忙着跟上,有的回房收拾行李。

    没一会儿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玄庭道长听到动静赶来,只看到了这一行人骑马下山的背影。

    贺芳亭:“道长,这位王爷,向来如此么?”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毫不耽搁,真是个来去如风的男子啊。

    玄庭道长也很无语,“贫道上哪儿知道去?这还是初次见面。”

    贺芳亭有些讶异,“这么说,他以前真的从来没有到过京城?”

    她还以为,他会偷偷跑来。

    玄庭道长:“真没来过,一次也没有,老镇北王下了严令,接掌王位前,不许他进京。”

    贺芳亭又动了好奇心,“为何?”

    玄庭道长捋须笑道,“若是别人问,贫道肯定不知,你问么,可以透露一二。”

    贺芳亭笑道,“是么?多谢道长,我洗耳恭听。”

    玄庭道长压低声音,神秘地道,“老镇北王说,他这长子从小心高气傲,自以为学了屠龙技,跃跃欲试,他担心皇帝看出端倪,因此不敢让长子进京,怕他不知天高地厚,做出事体,被皇帝砍了。”

    贺芳亭哑然失笑。

    屠龙技么?

    真希望他能神功大成,早日屠了那孽龙。

    她也愿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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