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镇北王真坏!”
回贺府的马车上,江嘉璎生气地道。
贺芳亭笑道,“是啊,真坏!”
也是真聪明。
抓紧任何一个机会,打消皇帝的疑心。
对他有好处,对她也有好处,因此全力配合。
江嘉璎不解地道,“舅公怎么不打他板子?”
跟现在的女儿,贺芳亭解释不清楚,便信口开河,“怕他哭。”
江嘉璎震惊地睁大眼睛,“他那么大的人了,还会哭?”
贺芳亭微笑,“不管多大都会疼,疼就会哭。”
江嘉璎揉着手指,“那,那还是别打了,我也怕他哭。”
顿了顿又道,“舅公真是个好人!”
怕镇北王哭,就不打了,还送她玉如意,赐她御膳。
贺芳亭温柔地拍拍她的手,“对,一定要记住,皇帝是好人。”
不到有人杀入皇宫的那一刻,他都是好人。
半个时辰后,贺府到了。
贺礼文、贺礼章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她的车驾,忙让家仆打开大门。
又上前施礼,“姐姐回来了?快请进!”
青蒿掀起车帘一角,贺芳亭笑道,“有劳二弟、三弟。”
贺礼文与贺礼章同时低头,“应该的!”
他们心里其实很惭愧,因为,姐姐出了这么多的事,他们都没有帮忙,甚至没有去江家探望过一次。
也不是他们不想去,是父母不允许,父亲还说,如果他们敢去,回来打断他们的狗腿。
就算后来姐姐名声大振,又得皇帝关爱,父亲也不许他们去见她。
还关起门窗,大逆不道地说,皇帝必有算计,接近贺芳亭,会被她连累。
今日,姐姐派人说要回家长住,父亲竟然想拒绝。
但府里的大管家程伯不同意,坚持让人收拾姐姐以前住的琅嬛苑,又洒扫门前,恭候姐姐。
父亲也只得答应了,让他们来迎。
此时程管家也上前施礼,“给郡主问安!”
贺芳亭笑道,“程伯,一向可好?”
程管家回道,“托郡主的福,身子康健,并无灾殃!”
江家如此欺辱芳姐儿,他们这些老人义愤填膺,想去帮她,又怕引起皇帝的警惕,带来更大的灾难,只能忍着。
芳姐儿也让人来说,不必相帮,她能应对。
可他们还是很担忧。
眼下芳姐儿貌似得了皇帝的青睐,他们就更担忧了。
这位皇帝有多狠,亲眼目睹过的人才最清楚。
当年的京城,真是杀得血流成河、人人自危,质疑他皇位来得不正的官员,全被灭了满门,斩草除根。
杀过几轮之后,朝中无人再敢质疑,他就讲起了仁义。
几十年过去,竟然真有了“仁君”的名声。
真是又可笑又可怕。
贺芳亭微微点头,“那就好。程伯,我无恙,你们也要安康。”
程管家郑重道,“是!”
马车进了二门,贺芳亭拉着女儿下车,就见贺芳妍站在门后,眼圈红红地道,“姐姐!”
贺芳亭讶异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贺芳妍咬咬唇,“对不起啊。”
说好了要和两位兄长打上江家,为姐姐撑腰,却没做到。
母亲将她禁足,一堆侍女嬷嬷看守着她。
父亲也管着两位兄长,不许他们去。
贺芳亭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没事儿,我能应付。”
她也不希望贺家插手,免得添乱。
一手挽女儿,一手挽妹妹,一起去内院。
贺芳妍探头瞪江嘉璎,“小白眼狼!”
她也听说江嘉璎中邪了,但不知内情,以为还跟从前一样。
江嘉璎告状,“娘亲,你看小姨!”
听着她那稚气天真的声音,贺芳妍只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抚着胳膊没好气地道,“你干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话?”
江嘉璎也瞪她,委屈地道,“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小姨,你就会欺负我!”
小姨一直想跟她抢娘亲,别以为她不知道。
贺芳妍:“你你你”
小声问贺芳亭,“她怎么了?”
总觉得不太对劲。
贺芳亭叹道,“中邪了,驱邪后就变成了孩童。”
贺芳妍很吃惊,“这邪可真厉害!”
又道:“那她还是白眼狠么?”
贺芳亭微微一笑,“不是了,现在是我的乖女儿。”
这就好!
贺芳妍便看向江嘉璎,扯出个笑容,“你乖乖的,小姨也疼你。”
江嘉璎嘀咕,“谁稀罕!”
只比她大一岁,还最爱在她面前充长辈。
贺芳妍挽着贺芳亭的手,悄声问道,“姐姐,你真要休夫?”
贺芳亭:“千真万确!”
贺芳妍:“休得好!”
听说了姐姐在云山书院如何威风之后,她就觉得,那江止修配不上姐姐。
珠玉在侧,他还往家里捞死鱼眼睛,不是瞎就是傻。
又悄声道,“我偷听爹娘说话。爹说,休夫和离,有悖常理。娘说,贺家不能有大归的女儿。要想尽办法劝你呢,姐姐,你可千万要坚持住!”
贺芳亭笑道,“无妨。他们哪次劝我能劝成?”
父亲和继母怎么想的,她一清二楚。
贺芳妍一想也对,轻松地道,“是我白担心了。”
贺芳亭侧头看她,“谢谢妹妹为我着想。但你跟我告密,不怕父母生气?”
贺芳妍一笑,“他们生气能怎地,也只能禁足,又不是没禁过!”
顿了顿,与有荣焉地道,“姐姐,你不知道你有多威风!满京城的女子,都敬佩你!”
除了她娘鲁夫人。
她娘只会害怕。
贺芳亭微笑道,“是么?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希望那些女子不要像她一样,遭遇各种麻烦,但如果真遭遇了,也要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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