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韵瑶这一次归家,算是第一次扬眉吐气了。

    严夫人看着意气风发女儿,与以前不一样了。

    她欣慰的说:“韵儿,你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母亲!我把所有的铺子全部拿回来了。”严韵瑶笑道。

    “全部?”严夫人不敢相信。

    这些年,她看到女儿软弱到过头的样子也很心痛。连自己的嫁妆铺子悉数被许家骗了去。

    她想帮也帮不了。

    毕竟,严夫人总不好日日盯着许家后院。

    再说自家后院也一大堆破事。

    “是的,母亲,我将陪嫁铺子全部拿了回来,以后不会让许家欺负了。”严韵瑶眼中闪过自信。

    严夫人惊讶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般,“韵儿,你是如何做到的?”

    严韵瑶轻轻一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母亲。

    严夫人知道女婿的性子,在冲动之下说出的话也不好收回去。

    关键是他看到了严韵瑶的硬气。

    不是以前那个好拿捏的人了。

    “母亲,我也想通了。我是侯府嫡女,嫁入伯府本就是低嫁。夫君的官职能这么快升上来,还是姑母的人脉。凭什么婆母还要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这三年,许夫人可没少磋磨她。

    严夫人听后,激动得热泪盈眶,“我的韵儿长大了,变得如此勇敢聪慧。”

    严韵瑶抱住母亲,“母亲,以往是我太过懦弱,让您担心了。如今,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母女。”

    “是,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母亲说。以前,母亲也有错,没有成为女儿坚实的后盾。”严夫人的眼睛中闪着泪花。

    以前,她总觉得,家和万事兴,只要她让步,永宁侯总会看到她的好。

    她一个主母,总是和小妾争风吃醋,也是丢脸。

    哪里想到,侯爷在儿子躺在榻上的那几年,竟然想方设法想废了儿子的世子之位。

    想想,如果儿子真的被废,侯府哪里会有他们娘俩的立足之地。

    严夫人很想回到过去,掰开自己的脑子看看是装了多少水。

    竟然因为侯爷想要得到侯爷的心,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

    “嗯,母亲,日后女儿定不会再让您受任何委屈。”严韵瑶轻拍着母亲的背安慰道。

    “不知母亲今日让女儿回来,是有何事?”严韵瑶问道。

    “你来,我给张画像给你看。”严夫人神秘兮兮的,也成功勾起了严韵瑶的兴趣。

    母亲打开画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严韵瑶狐疑,“母亲!这是何人?”

    “你觉得做你的大嫂如何?”

    严韵瑶了然,“您给大哥相看,是不是应该与大哥相商?”

    “我是想先过过你的眼,反正我是觉得行。”严夫人看着画像,满脸欣喜。

    “这是谁家的女儿啊?”母亲这么满意,家世应该也不差。

    严韵瑶困于后宅多年,如今对上京贵女也不熟悉了。

    “兵部尚书家的嫡长女。”母亲笑着说。

    “兵部尚书?”轮到严韵瑶惊讶了。

    这不是她母亲说行就行的。

    “是,宋夫人亲自上门来提亲的。”严夫人掩饰不住的高兴。

    “母亲,这是下嫁,宋小姐会同意吗?”

    严韵瑶可没有像母亲一样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下嫁不是好事。

    如果仅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宋小姐不得不嫁,以后会有怨气,在严家兴风作浪就不好了。

    “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母亲叫你来也是拿个主意,这事还没有跟你父亲说。如果他知道肯定会巴巴的去讨好人家,那样你大哥也跟着丢人。”

    严夫人这一辈子恋爱脑上头,以前看永宁侯哪里都好。

    如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现在是看永宁侯哪里都不顺眼。

    “还是先问问大哥的意见吧。如果大哥有意,就让两人先见见面。”

    严韵瑶在婚事上自己吃了苦,并不想大哥也遇到不良人。

    在她的眼中,大哥是一等一的好男子。

    只是,宋小姐并不知道。

    盲婚哑嫁过来,如果心中有气,再好的男子在她的眼里也看不到。

    “好!我先问问你大哥的意思。”严夫人道。

    严韵瑶知道,母亲只是因为想念自己了。

    大哥的亲事,哪里用得着她这个妹子来掌眼。

    此时,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声,说是许家差人来接小姐回府了。

    严韵瑶的脸色冷了下来。

    婆母这是故意的。

    要在她的娘家人面前摆威风呢。

    严韵瑶吩咐:“让许家的人回去,今日我到侯府住下了。”

    严夫人暗自惊讶。

    女儿真是变了。

    严韵瑶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身对母亲说道:“母亲,那女儿今日就不走了。”

    “也好,宜姐儿从出生起就没在外祖家住过”

    严夫人说的是严韵瑶的女儿许章宜。

    她在马车上就开始睡,一直睡到了外祖家。

    奶娘把孩子去抱去里屋睡了。

    严韵瑶道:“那女儿就带着宜姐儿住在外祖家不走了。”

    严韵瑶打趣,她的的脸上满是轻松。

    严夫人的心也放下了。

    这时,奶娘抱着许章宜过来了。

    许章宜挣扎着要下来。

    “母亲!”三岁的孩子跑起来不稳,严韵瑶张开双臂,把孩子抱了个满怀。

    “外祖母!”孩子奶声奶气,严夫人的心都化了。

    赶紧把孩子抱过来:“这些日就住在外祖母这里,陪着外祖母好不好?”

    “嗯,孙女喜欢外祖母。”才三岁大的孩子,说话就这么利索,可把严夫人乐坏了。

    严家难得的欢声笑语。

    晚膳时间,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严韵瑶看着乖巧可爱的女儿,心中满是欣慰。

    用过饭后,严韵瑶将女儿哄睡着,便来到了母亲的房间。

    “母亲,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严韵瑶轻声说道。

    严夫人微笑着看着她,“何事如此严肃?”

    严韵瑶深吸一口气,“我以后会亲自管那些铺子,或许还会在外抛头露面。”

    严夫人愣住了,“为何一定要亲自去经营铺子?”

    严韵瑶眼中闪过自信,“娘,夫君的心不在我这儿,我不想再这样委曲求全下去了。我要为自己和女儿挣一条出路。“

    “世家大族没有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你这样许家会更对你不喜。”严夫人忧心忡忡,她握住女儿的手,“你可想清楚了?”

    严韵瑶点了点头,“娘,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我想为自己和女儿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严夫人叹了口气,“既然你已决定,那娘支持你。只是以后你经受的非议也会很多。”

    大庆虽然禁止官员经商,可是那些微薄俸禄想要养一大家子也确实艰难。

    只要不做私盐之类禁止的生意,朝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女人经营自己的嫁妆铺子,就更不会有人管了。

    许家这些年的进账,大多靠的是严韵瑶的铺子和她开发的各种口味的糕点。

    可是,这些年来,并没有一个人感恩。

    只是把她当做了冤大头。

    那就以后盈利都落入自己的口袋有什么不好?至于伯府的死活,与她有何干系?

    公公和许清的小妾一房房抬进门,这些可都是她实打实的银钱供着呢!

    可是又落得了什么好?

    严夫人还是多嘱咐了几声,她点点头,“回去后好好与姑爷说说道,有什么事就派人来说一声。”

    严韵瑶应了一声。

    她打定了主意,许清如果觉得她丢人,就不要过了吧!

    只要她敢和许家叫板,自然也就不会害怕出现的后果。

    侯府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会怕了同样落魄的伯府。

    如今大哥在皇上面前很得脸,许清也不敢明目张胆和侯府翻脸。

    打定了主意,严韵瑶觉得,原来人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后面就会走出无数步。

    严韵瑶在娘家住了足足五日才回到府上。

    许夫人脸色铁青的等着她,”跪下!”

    许夫人怒喝。

    “你是不是胆子太大了些?每日我派去接你的人都空手而回,你怎么不永远住在娘家不要回来?”

    许夫人的脸上没有了一贯装出来的雍容华贵,如今看上去面容扭曲。

    “儿媳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要下跪?”严韵瑶纹丝不动。

    以往,只要许夫人发火,不管自己犯没犯错,严韵瑶都会跪下去。

    有时一跪就是几个时辰。

    如今嘛!想都不要想。

    大庆重孝道,也不是婆母随意磋磨儿媳的理由。

    “好啊你!如今是长本事了,竟敢这么跟我说话!”许夫人指着严韵瑶的鼻子骂道。

    严韵瑶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她,“婆母若觉得儿媳有罪,不妨说出个一二三来,否则儿媳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许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她本想给严韵瑶一个下马威,却不想她如今竟变得如此硬气。但她仍强装镇定,厉声道:“你不归家便是罪大恶极!我让你跪下认错,你竟敢不从!这难道不是忤逆长辈吗?”

    严韵瑶冷笑一声,“婆母这话好生奇怪。儿媳在娘家住几日便成了罪大恶极之人?若是如此,那这世间还有无罪之人吗?”

    许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想到一向温顺的严韵瑶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正当她思考如何反驳时,严韵瑶再次开口,“儿媳只是回娘家省亲,哪条律法规定儿媳不可归宁?婆母若要以不归家之名治儿媳的罪,儿媳倒是想问问,这罪名是否成立!”严韵瑶目光犀利,毫不退缩。

    许夫人顿时语塞,她的确无法在律法上找到惩治严韵瑶的依据。

    “况且,儿媳自问并未做出任何忤逆婆母之事。婆母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儿媳下跪,莫非是想借此树立自己的威风?”严韵瑶接着说道,语气越发强硬。

    许夫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没想到严韵瑶不仅敢于顶撞她,还能说得她哑口无言。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许夫人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朝严韵瑶打去。

    严韵瑶迅速侧身躲开,冷冷地看着许夫人,“婆母这是要动用家法吗?但不知儿媳所犯何错,值得婆母如此动怒。若婆母说不清道不明,儿媳便只能去官府讨个公道了!”

    许夫人的手停在半空中,进退两难。她怎么也想不到,往日里唯唯诺诺的严韵瑶如今竟这般难缠。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正是严韵瑶的公公——许老爷。他看到屋内的情景,眉头微微皱起。

    许夫人恶人先告状:“老爷,你看看这媳妇,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顶撞我!”

    严韵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水瞬间涌出:“爹爹,儿媳不孝,惹婆母生气了。请爹爹责罚!”

    许老爷见状,心中已有定论。他瞪了许夫人一眼,扶起严韵瑶,道:“罢了罢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韵瑶难得回家一趟,你也就不要太过于为难她了。

    许夫人睁大眼睛,像见了鬼一样。

    这是严韵瑶吗?

    竟然变脸的速度这么快乐,公爹一下就相信了她。”

    公爹强行带着许夫人离开了屋子。

    严韵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这场婆媳之战,她算是暂时胜出了。

    她又去找了许清。

    许清刚下值,打算去小妾的院子。

    看到严韵瑶他不耐烦。

    严韵瑶也不想和他多待一刻,她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许清听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我们许家丢尽脸面吗?”许清怒声道。

    “我只是想为自己和女儿争取一些利益,这有什么错?”严韵瑶毫不示弱。

    “好啊,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许清扬起手,想要打严韵瑶一巴掌。

    严韵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敢动手试试?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的人了!”

    许清动了动,竟然没有挣脱开。

    他气得发抖,像见了鬼一样。

    严韵瑶最终还是松了手。

    许清知道,现在的严韵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温柔善良的妻子了。

    “好,你行!既然你执意要去丢人现眼,那我们就走着瞧吧!”许清说完便拂袖而去。

    他都后悔死了,怎么就把她的嫁妆还回去了呢!

    严韵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轻松。她知道,这一步她走对了。从此以后,她要为自己和女儿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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