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在沈氏族亲还在担忧今年又要被林村长针对的时候。
沈族长从三房那边知道,沈遇安要参加今年的县试,竟是比三房还要关心沈遇安县试的事。
当沈遇安在书院外见到白发苍苍的老族长,心中有些震撼。
“大爷爷怎么过来了。”沈遇安跑上前。
沈族长看到跑过来的少年,冷沉的脸微舒。
“遇安长高了不少。”和正常的孩子一样高了。
沈族长慈爱地看着沈遇安。
旁边的沈敬文抿唇,他爹对他们这几个儿子可从没这么和蔼过。
一老一少在百川书院门口聊了些话常,沈族长就问起他最关心的事。
“遇安对县试有把握吗?”话落,沈族长觉得自己问的话不太好,转道:“尽力就好。”
“大爷爷别担心,我有信心。”
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沈族长提出道别:“不耽误你读书,大爷爷这回去了。”
“敬文,把东西拿过来。”
沈遇安扭头看去,就见大堂伯拿着一个包袱走过来。
“这是大爷爷给你县试准备的东西。”
“大爷爷,”沈遇安刚要拒绝,沈族长把包袱放他手里。
“快收下,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沈遇安见拒绝不了,还是收下了。
在沈敬文惊讶的目光下,沈遇安鞠躬行礼。
“遇安受恩于大爷爷家,受恩于沈氏,永远铭记于心。”
沈族长嘴角轻扬,“好好,是我们沈氏的好孩子。”
沈遇安转身回了书院,在门口的时候,转身回望。
就见沈敬文扶着族长看向他,沈遇安轻轻点头,走了进去。
“行了,家去吧。”见沈遇安的身影消失,沈族长转身阔步走了回去。
“爹,咱家几个小子都在读书,怎么你这么看重狗蛋啊?”沈敬文有些不解。
沈族长看着大儿子摇头,“家里那几个,你觉得哪个能比得上遇安?”
沈敬文想了下刚刚行礼的沈遇安,想起家里几个孩子,长孙云天更是因为去年相看之事受挫,变得有些沉默。
“家里几个小子确实比不上狗蛋,云天学了这么多年,都没想着考科举。”
一方面沈家人考科举很难,一方面也是家里的孩子从未有过这个考虑。
只想着读书识字,然后和二弟一样,在石头镇找个活计,然后娶妻生子过一生。
而狗蛋不一样,这才几岁就想考科举了。
“遇安参加县试的事你莫要说漏嘴了,村里人多口杂,咱们沈氏情况也复杂,知晓的人多了,对遇安不利。”
沈敬文点头,“爹你放心,我虽然没二弟聪明,也不是个夯货。”
“我瞧着遇安这么着急参加县试,怕是去年遇丰几人去徭役的原因,不然遇安满打满算才读了两年书,怎么会这么着急参加县试。”
若是遇安能考中,村长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针对沈氏。
到时候就算林村长有别的心思,也要掂量一下。
沈族长不知道王氏让沈遇安三年内考中的要求,以为因为徭役的事,族亲有别的想法,沈遇安想给三房和族亲挣点底气。
“可是遇安才读了两年,能考中吗?”沈敬文疑惑道。
他对科举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想要考中功名可不简单。
“拭目以待吧,遇安那孩子像他曾祖。”沈族长背着手走了。
沈敬文挠挠头,像曾祖,那就完蛋了,担心狗蛋考不上,狗蛋考上了,更担心了。
下一次被贬不知道贬去哪里。
沈遇安回了庐舍,发现包袱里面是一些常用的药,还放了一两银子。
不是说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嘛,怎么还有银钱啊,而且药也不便宜吧。
沈遇安心中微动。
“遇安,夫子找你。”
沈遇安抬头,就见李清泉从外面走了进来。
把银钱和药收好,沈遇安起身出了庐舍。
杜夫子见到沈遇安,本来肃着的脸柔和了下来。
“遇安,快过来。”
“你第一次参加县试,为师和你说一下县试需要注意的地方。”
杜夫子和沈遇安说了好一会的县试注意事项,沈遇安安静地听着。
低头看向乖巧的学生,杜夫子心中复杂。
这一年遇安有多努力,学识如何,他这个夫子最了解。
可以说,这么多年,沈遇安是他见过最有毅力又聪明的学子。
可对方又有着很大的缺点。
“遇安,你科举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沈遇安沉吟片刻道:“为了不被权势欺压。”
这回答让杜夫子有些意外,而后笑道:“可。”
杜夫子不是思想枯朽的夫子,反而很欣赏沈遇安的野心。
“为师知道你聪明,就是举业上未能大成,也绝非池中之物。”
“为师希望你日后莫要做欺压百姓之事,须知,你现在也是芸芸众生中,不想被欺压的百姓。”
沈遇安郑重道:“学生谨记夫子教诲。”
“你退下吧。”
沈遇安一路上步履平稳,看着这小小的学堂。
虽然有三间学堂,还有庐舍,但百川书院在沈遇安看来真的不大,比他在现代上的小学还小呢。
县试前几天,沈遇安见到了家里的人。
“奶,娘,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双目清明的王氏抬手要抚孙子的头,发现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长高了不少。
“安哥儿你参加县试这么重要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不来。”
刘氏点头,跟着说道:“对啊,狗蛋,家里租了间院子,你县试这几日,我们都在永安县陪着你们。”
和王氏刘氏相比,第一次来永安县的沈青盼有些腼腆。
这可不像是他姐了。
沈遇安笑道:“姐,我带你去看看永安县。”
沈青盼笑着点头,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牵扯。
沈遇安皱眉,刚刚的话确实不该,敏感些的人还以为是炫耀他对永安县熟悉呢。
王氏和刘氏对视一眼,向来大大咧咧的刘氏脸上难得有些沉重。
沈遇安没注意到,扭头看向沈青盼,“姐,一会儿喜欢什么,弟弟给你买。”
“哟,咱们安哥儿今儿个大方啊,只给你姐买么?”王氏打趣道。
这是吃醋了?沈遇安连忙告饶道:“买,都给买。”
“娘,盼姐儿,一会儿捡贵的买,以前可没少给狗蛋买好东西。”刘氏说着,直接拉着女儿和婆婆往街边的摊子走去。
沈遇安好笑地跟在三个女人身后。
刘氏嘴上说着捡贵的买,买的时候挑挑拣拣,却只给自己买根便宜的木簪。
就知道是这样,沈遇安无奈地换了根黄铜做的簪子。
“你这孩子,手里有两个子就要花光,这木簪做的多好,你瞧上面还有喜鹊呢。”
沈遇安不听刘氏的,直接把手中的簪子插在刘氏的发间。
“奶,姐,你们看是不是这支簪子更适合娘?”
王氏和沈青盼一同点头,这只簪子确实比那只木簪更好。
“这位娘子有个孝顺的儿子啊,这簪子再适合你不过了。”摊主笑呵呵地说着。
刘氏欣喜地抚了下头上的簪子,眼中满是喜爱。
“这簪子我看着还没那只木簪好看。”刘氏嘟囔着,就是不想买。
这支簪子一钱多呢,那支木簪才十几文,刘氏哪里舍得让儿子买。
沈遇安打开荷包里给几人看了里面的银钱。
“奶,姐姐,你们再挑挑喜欢的。”
三人有些诧异地看着沈遇安的荷包。
沈遇安自小便听话,王氏和刘氏觉得穷家富路,总是给孙子带了些银钱,但孩子听话,总说在书院花不了什么银钱,每次才带几十文钱。
荷包里要是有银钱,下次给了还不收。
金子来他们买饭菜的银钱,沈遇安更是全都了刘氏,刘氏想让他收着都不要。
所以在看到沈遇安荷包里有这么多银钱,三人很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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