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洛公主被当今圣上宠坏了,刁蛮任性,行事乖张,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整个羽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说前段时间要强纳元家的公子做驸马,被大臣们鬼哭狼嚎地劝住了,这才让元家公子当了伴读。”
“不止,依我看,她还想让陛下给她封个王呢!”
“那可不,开府还非得在最繁华的地段,现如今那块地比死了人还安静!”
“谁敢在她的地盘上张扬?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就连东厂督主林於都管不住她!作孽啊!”
酒楼里,一群书生吵吵嚷嚷,群情激愤,约莫是觉得羽国要完。
“我就说这成洛公主不是什么好人吧。”楚砚小声跟身旁的楚州咬耳朵。
楚州还没听完,便重重踩了他一脚。
楚砚正要发作,就看到角落里,刚才还在喝着酒的封御清正睁着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盯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封御清问道。
楚砚霎时间紧张地汗流浃背,生怕一个不小心真被砍了脑袋,“回殿下,小的唤作楚砚。”
“哦,楚砚。”封御清的尾音拖得很长,转头问身旁坐着的元冶,“阿元可听清了吗,楚砚刚才说的话?”
“不曾。”元冶眼眸微动,笑了笑回道。
“是吗,我也没听清。”封御清笑眯眯地道,“不如楚砚你再说一遍。”
楚砚苦着一张脸,“殿下,小的刚才什么也没说。”
“让你说你便说,如此扭扭捏捏做甚?好似我会吃人一般。”封御清撇撇嘴,“没意思,还是回去好了。”
“回公主府吗?”元冶问道。
“是啊。”封御清凉凉地笑道,“反正父皇也不喜我到处乱跑,若是被认识的人逮到可就不好了。”
出了酒楼,封御清翻身上马,她一身男子装束,倒也潇洒得很。
“阿元听了那些人的话,可有什么感想吗?”她低下头来凑近元冶,问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元冶答道,眼底无波无澜。
他今日的装束不算华贵,但偏偏就是面如冠玉,身材出挑,俊美地不似凡人。
一见钟情,的确是个荒诞的词。
但就是发生了,无论前世今生封御清都得承认,她就是喜欢元冶这张脸,以及那个淡漠疏离的眼神。他越是滴水不漏,封御清就越想看他失了分寸的模样。
元冶也会真心爱一个人吗?
这点封御清不清楚,不过对于封御清这个人还有羽国,元冶必然恨之入骨。
只是如今不算什么大事了,毕竟现在他们之间的恨乃是相互的。
封御清哈哈笑了两声,扬鞭催马,一人一马扬尘而去。
不多时,元冶便追了上来,他骑着马与封御清并驾齐驱,“殿下。”
封御清转过头看他。
“楚砚他们呢?”
“先行回府了。”元冶道,“不过,殿下您走的似乎不是回府的路?”
“我改主意了。”封御清舔了舔殷红的唇,“忽然想起与皇兄有要事相商,还是去趟东宫的好。”
元冶是个有分寸的人,话说到这份上,他于是没再追问。
东宫前。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相对而立,正是靖王封御夜与太子封御君。
封御清径直走近了去,状似惊讶地啊了一声,“我来的真不巧,今日出门竟忘了算卦,只怕碍了靖王的眼。”
“皇妹真是爱说笑。”封御夜眸色沉沉,目光越过封御清,定格在她身后的元冶身上,“不介绍一下吗?”
“靖王想认识的人,哪里轮得到我来介绍?”封御清侧过身,挡住封御夜的视线。
“无理至极。”封御夜道,“左右本王又不是没见过你这伴读,嗯?本王与元公子也算相识。”
封御清转头看向元冶,只见元冶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封御夜这句话。
太子封御君适时插了进来,对封御夜道:“既然清儿来了,皇弟若是无什么要事,便先回吧。”
语罢,待封御夜上了马车,封御君这才要引着封御清和元冶入殿。
“阿元,且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吧。”封御清如此道。
元冶顺从地点头,站在原地未动。
封御君倒是早就料到了,没什么反应,迈步往殿内走。
“封御夜当真是惹人厌烦的紧,竟还好意思说我无礼。”封御清忿忿说着,随意坐在了矮几前的锦垫上。
“却也没说错。”封御君淡淡道,坐在了她的对面,抬手酙了两杯茶。
“皇兄还要帮他说话?”封御清不可置信地道,将茶杯握在手中,但没有下口。
封御君失笑,“你也知晓,他每月此时前来不过为了示威,何必理会?”
“话虽如此……”
封御清还在想着封御夜方才的话——
他与元冶也算相识。
也就是说,上一世的这时候他们也已经打过交道了……莫非,封御夜就是那个该死的叛国者?
“在想什么?”封御君忽然问。
封御清被惊了一跳,“啊呀”一声,茶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她欲伸手去捡,却被碎片划伤了手指。
鲜红的血液从食指指尖溢出,封御清直起身叹了口气,“可惜这琉璃盏了。”
“无妨,我这没什么御赐之物,碎了也就碎了。”封御君抿了口茶,抬手示意宫人将地上收拾了,“倒是这龙井才可惜了。”
“我又不喝。”封御清撇撇嘴,渐渐又有些走神。隔了一会儿,她问:“我上次同皇兄要的东西呢?皇兄可记着吧?”
“没忘,只是放在城外,你若是着急,我改日便差人给你送去。”
“不急,我自己来取便是。”
封御君嗤笑了一声,“你想用在谁的身上?元谨之?”
封御清笑得狡黠,“知道还问?”
“也好,此物就是神仙来了也解不开。如此一来,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
“就知道皇兄最疼我了。”封御清支起下巴,“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
“皇兄可知道齐家现如今的住址么?”封御清问道,语气认真。
“齐家?”封御君神色停滞了一下,“你想要齐家现址做什么?”
封御君的生母齐修仪,正是齐家家主齐将军的庶女。齐将军乃是羽国的开国元勋,两年前被人中伤家道中落后,便带着整个齐家搬离了老宅。
不久齐将军死后,齐家更是坎坷,族人死的死散的散,现如今本家只剩下齐将军的小孙女一人。
封御清非得找到那女孩不可。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封御清没有说出来,“总之,皇兄若知道便告诉我可好?”
“量你也干不了什么坏事。”封御君从一旁的桌案上拿了纸笔,写了张字条揣进她的袖子里,“行事小心。”
“皇兄和齐家人可有联系吗?”
“不过逢年过节送些礼去。”封御君摇头,“家中小辈我一概不识。”
封御清若有所思地点头。
“对了。”
“嗯?”封御清抬眸。
“春日宴时你托病在寝宫中,现今身体好了,早日入宫同皇后请安。”封御君道,“你不愿唤她一声母后也罢,礼数总得做周全,莫叫人挑了错处。”
闻言,封御清立即蔫了大半,“哎呀,知道了。皇兄真是啰嗦。”
封御清嘴上说着,心中却温暖极了。上一世,宫乱后皇兄便不知所踪,她还未见到皇兄最后一面便被元冶赐死。
她是如此庆幸,无论前世今生,皇兄永远这般值得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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