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齐悦有来往?
理论上来说,齐悦的确是如今最大的变数没错,若不是冬猎的刺杀被改变了,她现如今应当已经死了才对。
可以的话,封御清当然希望沈冶是为了这变数和齐悦接触的。
但,如果他还有别的目的呢?
没等封御清留心沈冶与齐悦二人的关系究竟如何,几日后,宫中就出了新问题。
由于这两年事务繁忙,宫中迟迟未添置新宫人,现如今多了安颜这么位主子,又刚升了贵嫔,是以宫中人手不够,说是要各宫择出一两名宫人送去解燃眉之急。
“殿下还没想好?”沈冶收了手中的书,坐在窗前问道。
封御清正觉得头疼,将手中的丝线缠绕成一团,对沈冶抱怨道:“依我看,那安颜分明就是在示威。她从前人手够,现如今升了贵嫔就不够了?区区一个侧殿,还能装下多少人去?”
“若如殿下所说,那她必然也不会将各宫的人留太久,大抵是会送回来的。”沈冶道,“因此殿下不必如此担忧,随意择个靠谱的人送去就是了。”
封御清苦恼地将丝线扔到一边,站起身,揣着袖子在屋内走了两步,“这点我也知晓,可除了采苓处事稳妥些,送旁人去我都觉得不放心。”
“可殿下舍不得采苓去吧?”沈冶抬眸看着她问道,他将那团丝线绕在指尖,慢条斯理地梳理开来。
“送阿悦去,如何?”他问。
封御清的步子一顿,想说的话在舌尖滚动了两遭,终究说不出口,于是回绝道:“不可。”
其实她管不住齐悦,无论齐悦在自己宫里又或是去了兰林侧殿,大概都没什么差别,只是,她莫名不想让沈冶如意而已。
谁知道他和齐悦是什么关系,背后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呢?
“我倒想随便择个人去,可若送的不是自己身边人,难免落人口舌,往后又被借题发挥。”封御清叹了口气,“琉璃……我实在是不放心。”
“决定了?”沈冶问道。
有风吹着窗户轻轻响动,封御清垂着眼睛,目光落在沈冶脸上,半晌才“嗯”了声。
——
将近傍晚之时,封御清唤来了采苓,她沉默了许久,采苓便一直静静地站着,就连抬眼偷看她神色的动作都没有。
“采苓。”封御清这才缓缓开口,“你应当知晓我唤你来是想说什么吧。”
“是,奴婢明白。”采苓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又立刻垂了眸。
封御清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道:“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信任你。我知你什么事都能做全做好,是以去了那边佳贵嫔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殿下,奴婢全都明白。若是殿下让琉璃去,奴婢才是真的无法心安……”
采苓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忽然闯进来的温琉璃打断了。
“殿下!”
温琉璃听说封御清要将采苓送走之事,没怎么多想便闯了进来,“恳请殿下多加考虑!采苓姐姐服侍殿下多年,无论如何,该去的都应当是奴婢才对!”
“琉璃!不得在殿下面前胡闹!”采苓不知是气得还是恼得,耳朵稍通红,伸手拉住了温琉璃。
封御清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古怪,旋即连忙道:“无妨,琉璃你且说吧。”
琉璃于是拉开了采苓的手,跪在地上,攥紧了袖口,“奴婢愿意去服侍佳贵嫔。”
采苓还欲劝阻,却见封御清揉了揉眉心,问道:“你当真愿意?”
“是,奴婢愿意去。”琉璃说着,小心翼翼地抬起眸子看封御清,“反正,殿下会接奴婢回来的吧?”
封御清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能保证。”她道,“但如果有那种机会,我身边永远留有你的位置。”
温琉璃的眼眶有些红了,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封御清却没法说出挽留的话,只能装作没看见,静静地等待着。
“殿下。”温琉璃终于还是落了泪,她重重地对着封御清磕头,“奴婢一直很感激殿下,若不是殿下,奴婢只怕活不到今日。能在殿下身边服侍这么久,奴婢已经很知足了,所以……”
“不是要感谢我。”封御清伸出纤瘦苍白的手腕,轻轻抚摸了她的面颊,“你能活到今日,是托自己的福才对,你要感谢的是你自己。”
“殿下……”
温琉璃于是哭得更惨,直接靠在封御清腿上哭起来。
春日的衣裳本就不厚,隔着布料封御清也能感受到温琉璃眼泪的温热,她只得慢慢拍着温琉璃的脊背安抚。
直到温琉璃哭累了,采苓才搂着她将她带了下去。
淡金色的夕阳透过窗户洒落进来,封御清心中很是复杂,干脆瘫在榻上想要浅浅睡上一觉。
然而刚闭上眼,院内便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清脆又沉闷。
封御清睁眼,坐起来靠在床头,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可外边迟迟没有别的动静,她于是有些待不住了,悄悄走到窗边,在窗户的死角站定。
“……人少了不正可以……”
“不行。”
她听出是齐悦和沈冶在对话,但声音压的很低,尤其是沈冶。
旁人或许无法察觉,可封御清一下子便听出了沈冶语气里的烦躁,不过,虽然烦躁,但并没有说出什么别的,只是斩钉截铁地将齐悦拒绝,便结束了对话。
“好自为之。”他最后说。
脚步越发临近,封御清来不及想那么多,赶在沈冶走到她门前,敲响房门之前,重新躺回了被窝之中。
“殿下。”
是沈冶的声音。
“殿下还醒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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