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封御清问。
顾兰贞思索着怎样将话题切入,“殿下对西域的部族了解吗?”
“不甚清楚。”封御清摇头,顿了顿又道,“但,母妃曾是西域金沙一族的公主。”
“没错。虽说西域早已有联合部族,但各族间冲突不断,当初金沙一族便是为了寻求庇护,才使淑妃娘娘前来和亲。”顾兰贞点头,问道,“殿下还记得上次西凉王大胜而归吗?”
“自然记得。”封御清答。
“我国插手西域内部之事本就让不少部族心生不满,虽说两年前一战大捷,但我国与西域边境的矛盾依旧存在,半月前西凉王曾传回信件,称近日西域对外动作频繁,希望得到物资援助,以备不时战争之需。”
“可我不太明白。”封御清稍作停顿,问道,“这与你有何关联?”
“殿下忘了?”顾兰贞轻声叹气,随后面露微笑,“顾氏是商贾之首,有足够的物资和最好的车队,是以家父便将这上好的差事揽下来了。”
“这听上去可不像是什么上好的差事。”封御清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她虽然没见过顾掌柜,但听皇兄说起过他与齐修仪的往事。
他应是一个相当精明之人。
而精明之人不会做无法获利之事。
封御清瞄一眼顾兰贞,见他神情平稳,于是发问:“有人威胁你们?”
事实上,朝廷中的事她就算知晓也难以设法干涉,但顾兰贞毕竟是封御煊的伴读,因此她还是问了一句。
“并非如此。”顾兰贞一边摇头一边道,“此事于顾氏而言本是不必要的开销,家父之所以揽下,是因君上许诺,事成之后允顾氏一个官职。”
这才说的通。
封御清不好说这是不是个合算的买卖,犹豫了一下才问:“是为了兰贞你?”
顾兰贞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
“不是吗?”封御清问。
“是。”顾兰贞笑着摇了摇头,“但这种官我可不做,还是让他自己去吧。”
封御清也笑了,“兰贞不愿做官吗?”
这次顾兰贞没有回答,他笑着轻飘飘揭过,“殿下唤我来,应当有要事吧?”
封御清“嗯”了声,也不卖关子,“是有事想请兰贞帮忙呢。”
“殿下且说说看。”
封御清于是将一个锦盒推到他的身前,“事实上……”
她的要求颇为繁琐。
顾兰贞听后稍稍挑了下眉,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回道:“恐怕,能做到殿下要求这等工艺的工匠,整个羽都也难求。”
“多少报酬都不是问题。”封御清笑,“只要事情能成,对我来说没差。”
“殿下放心。”顾兰贞垂眸,将锦盒小心收好,“此事定然妥当。”
——
封御清送走顾兰贞,去沈冶房中时,他正在矮几旁翻看一本瞧着年岁颇久,连扉页都已消失无踪的书。
听到声响,沈冶抬眸轻笑了下,“殿下盼了兰贞好几日,他竟这么快走了?”
“是啊——”封御清叉着腰俯下身同他对视,不满地将声调拖长,“他还忙着呢,左右你也不出来见客,人家自然就走了。”
“怪我。”沈冶的唇角没忍住勾了勾,用指腹蹭了蹭她白皙的小脸,算是安抚。
封御清鼓了鼓小腮帮,轻轻哼了声,还是倚靠在他身旁坐下,“不过,他告诉了我别的事呢。”
语罢,她凑到沈冶耳边,轻声细语地将方才顾兰贞说的事与沈冶讲了一遍。
“是吗?”沈冶淡淡问了句。
“是啊。”封御清笃定道,一抬眼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愣了愣,“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
“没比殿下早多少。”沈冶道。
停了下,他又说:“比起白纸黑字的密信,我更喜欢听殿下与我说的。”
封御清的动作停了一秒。
“……哦。”她的睫毛动了动,随后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别过脸去,“那你不也早就知晓了吗?真没劲。”
沈冶瞧见她有些发红的耳根,但没拆穿她,只是静静地继续看书。
耳边传来翻动书页的声响,屋内一片岁月静好,不过以封御清的性子,还没撑过一刻,她便觉得乏了,既看不进去书,又磨磨蹭蹭不愿走,只好百无聊赖地靠在沈冶肩膀上摆弄自己手腕上的玉牌。
这场景沈冶早已习惯,正欲开口唤她去休息片刻,便冷不丁瞥见了她手腕上那抹扎眼的红色。
他皱了皱眉。
“殿下一直将玉牌戴在身上?”沈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
“从前戴惯了,现如今成了贵重玩意也放不下,不戴在身上总觉得自己哪里缺斤少两了。”封御清嘟囔着。
见沈冶没答话,封御清低头想了想,总觉得他大概是有别的意思,于是试探着问:“不若,我将玉牌交给阿元代为保管吧?我用的不多,在你那里,我也是放心的。”
“不必。”
他拒绝了。
随后是长久的安静。
过了许久,沈冶道:“我不是真的在意玉牌,我只是很讨厌这种感觉。”
“你被觊觎的感觉。”
他补充。
“他用绳子套在了你的手腕上。”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3_173114/86143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