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严厉逼供，宁死不屈
昭狱。
周老国丈此刻再无往日的风光，而是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好一副经典落魄大臣入狱的模样。
有明一代，大臣入狱，已是比比皆是，而多数人下狱后，都会脱去一身的红蓝禽样官袍，着一身体面的白衣和蓬头垢发，俨然成了一种标准的落魄官僚形象。
周老皇亲此时此刻刚用完刑，被两个锦衣卫从刑架上抬了下来，然后放在了王承恩旁边的椅子上。
王承恩此时此刻坐在旁边，和周奎坐着的地方，仅仅是中间用一张放置茶水的小桌子隔开。“怎样，老国丈，用茶？”
周奎低着头，乱发掩盖之下，令人难以辨清其容貌。
却只见他颤抖的双手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然后癫狂似的说道：“王承恩，你诬陷忠良，不得好死。”
“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唉。”
王承恩摇头叹息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
“皇上想动你，难道是真想对你怎样吗？”
“并不是。”
“老皇亲，皇上的意思，你其实心里应该比谁都还要更明白，皇上所求，不过是你退出两党相争的泥潭而已。”
“咱家虽是一介阉人，但也知天威难测，身陷党争当中，历来也是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周奎闷哼了一声，“让我退出党争，好商量。”
“可若要屈打成招，老夫誓死不从。”
“那就都招了。”王承恩马上接下话来。
“老夫还是那句话，没做过的事，便不会承认，王承恩，你就别在这瞎想了，白费功夫。”
“你只管动刑，却终不能杀了老夫，否则，祸事牵扯，你早晚也难逃一劫。”
王承恩冷笑一声说道：“虽说老皇亲你名望颇高，但朝廷上下这么多的皇亲国戚，那些通敌晋商们都没上门，偏偏来了你周老国丈府上，如不是你们之间有勾结，那又是谁与他们有勾结？”
“说出来，就没事儿了。”
周奎呸出一口血水在地上，“你算什么东西，王承恩，你的手段，朝廷官员们都知道，但你可别忘了，老夫可是皇上的老丈人，如若我真出了点什么事儿，皇上不可能饶了你，就算皇上对你一时容忍，我那女儿，也决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他这话锋极为刁钻，直指着了要害之处。
王承恩假一思索，便认识到了问题关键，他是看着皇上长大的，朱由检和周氏的感情极好，他不可能不知道。
眼前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自己真的闹出了人命，不仅满朝清流不会放过自己，皇后周氏也断然不会罢休这笔杀父之仇。
不过他仍然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放心，老皇亲，老夫别的本事没有，可是这折磨人的法子，可多的很。”
“来人，上刑！”
“是。”
两个锦衣卫很快又走了过来，将之拖拽上了刑架。
王承恩眼里头充满自信，“老国丈，何苦如此，皇上没有要动你的意思，可你却屡次和皇上对着干，做人哪有你这样的？”
周老国丈眼神憎恨道：“圣上受尔等阉人蛊惑，对老夫家财产业下手，如若让步，尔等奸人必将挑唆圣上，变本加厉，老夫家中数代积攒的祖业，也都将付诸东流，进到你们的口袋里。”
“募捐会，呸。”
“你们这些阉人，要这么多钱作何用处，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王承恩已没了忍耐，“老国丈，我劝您最好还是识点儿实务，不要等到皇上决定大义灭亲的时候才醒悟，那便为时已晚了……”
“有什么手段，你尽管来吧，老夫不怕你。”
随着老国丈坚定的说完，王承恩一挥手，“上刑。”
两个随行锦衣卫，上来便将之双腿的铁链解开，又上到了一对儿新的木枷上头，紧紧箍住。
“瞧瞧这小木头疙瘩，你可别小看它，现在您倒没什么大事儿，可是若时间一长，您双腿淤血不通，重重淤积，如万蚁噬咬，痛不欲生。”
“到那会儿，您老就会后悔之前没有乖乖招认了。”
周老国丈脸上怒不可遏，憋红了脸，望着眼前的他，“无耻小人，你不得好死。”
“死不死，另当别论。”
“您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王承恩随手一指，鞭挞的声音，便是伴随着一道道老国丈的惨叫，应声响起。
受尽折磨，老国丈生命垂危，奄奄一息。
“停。”哗啦！
一盆凉水猛的浇灌在老国丈头上。
王承恩毫不留情，“招还是不招？”
“不……不招！”
老国丈眼神怨恨至极，似乎事后一定不会放过眼前之人。
王承恩手一摆，“继续用刑！”
两位锦衣卫心有顾虑，听闻话语，却犹豫在那儿。
“再打下去，真会出人命的。”
“老国丈身子骨本就不行，受此重刑，寻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他年事已高……”
“真出了三长两短，叫我们弟兄两个可怎么交代？”
王承恩淡漠的说道：“你们只管做你们的，这是皇上的意思，出了什么差错，一律由我担着。”
“继续！”
“王公公，不好了。”
一个贼头贼脑的小太监，一路奔了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
“旨意到了……”
“什么旨意？”王承恩疑惑的看着他。
小太监眼珠子一瞟，马上外头便是走进一个宦官，且见他客客气气的说道：“王公公，皇上有要事要见您。”
“急吗？”
王承恩眼神严肃的瞥了他一眼。
“不知道。”
“我也是听宫里的小太监传的话。”
“行了，你下去吧。”“我准备准备，这就出发。”
正要转身，忽然这人拉住王承恩衣角，对他耳边轻声道：“王公公，在此之前，皇上去探望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大人的时候，遇到一群清流文臣，交谈一阵后，忽然就晕了过去。”
“什么？”
王承恩眼神诧异，“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告诉我？”
“魏忠贤呢，难道他们也不拦着那群腐儒？”
“没料到啊。”
那太监也是一脸难堪之色，“这群天杀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尽趁魏公公和您不在的时候，直接跪在皇上的回程路上劝谏，没准儿真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把皇上给气着了。”
“不管了，先去了再说。”
王承恩护主心切，直接便赶至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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