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吵架
深夜。
街道霓虹灯将漆黑一片的室内照得微亮，落地窗上的水珠顺着窗缝往下滑落，刚刚下过一场雨的空气清新中带着泥泞的气味，从打开半扇的窗户里透出来。
于盛桁正在抽烟。指尖轻弹了弹烟屁股，便有灰尘从空中被掸落，落入烟灰缸里。一支烟抽到结束，他才像是微微回过神来。
敲门声也适时的响起了。
灯光的开关摁下，屋里变得灯火通明，助理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眉头紧皱着，似有千言万语亟待说出来。
于盛桁问道：“查到了？”“是。”助理将手上的那一叠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最上面是放在文件袋里薄薄的几张纸，“这里有李女士十几年前车祸当日的行踪记录，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远了，所以有的细节可能并不准确，但大方向是准确的。”
“在老于总出事的前面两天，李女士一直都住在城东的一家酒店里，据酒店还有记忆的员工说，那几日她几乎都没有出过门。”
“但车祸当天她消失了整整一天，而且再回来时神色惊慌，还带上了自己的孩子。那之后又在酒店住了小半年，才被人给接走，因为住的时间太长，所以当初的员工或多或少都还有点印象，我也找很多人问了问，跟这个人的说辞大差不差。”
于盛桁把资料“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闭上眼沉思片刻，才问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么？”
“还找到了一些她联系别人的通话记录，以及……”助理抬起眼，直直的看着于盛桁，叹了口气才道，“当事人。”
“当事人？”于盛桁猛地睁开眼，眼神里透露出如鹰隼般锐利的光芒来。
“对汽车动手脚的当事人。”
于盛桁手中的水杯“砰”的一声落到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地毯的地面被撒了满身的水渍。
乌此夏忙完余彭那边的事儿回家时，于盛桁已经在家中了。
只是房间里没开灯，黑漆漆的，影影绰绰间看到一个人影，乌此夏便拧起眉头摁下了开关，房间一瞬间变得通明，往沙发的方向一看，于盛桁果然坐在那里，手里还点着一支烟。
屋子里一股呛人的烟味。
乌此夏没忍住咳嗽了两声，于盛桁蓦地惊醒过来，把手上的烟头给掐掉了，站起身询问道：“回来了？”然后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通风：“不是说要多住两天？”
“我看他自己自觉性挺强的，也不需要我看着，”乌此夏扫了一眼桌面，烟灰缸里放着好几只于盛桁抽完的烟，颇有些吓人，“你……怎么了？”
于盛桁自制力极强，几乎不需要依赖这种伤害健康的东西纾解压力，他抽了这么多只烟，可想而知压力大到了怎样的程度。
想了想，乌此夏倒也没怪他，而是走到一旁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来：“需要我陪你喝一杯吗？”
于盛桁冷漠了一天的表情这时才透出几分温暖来，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嗯”了一声：“谢谢。”
“又拿我当外人了？”乌此夏调侃他两句，拿了红酒杯倒了两小半杯红酒，递给于盛桁，“少抽点烟，适量饮酒还有利于身体健康呢，抽烟可不行。”
“是，你说得对。”于盛桁难得乖巧听话，依着乌此夏的意思喝了口红酒。
乌此夏也坐到了地毯上，挨着于盛桁。
其实她已经差不多猜到于盛桁这样的反应会是因为什么——除了当年的那场车祸，几乎不会有其他的什么事情让他有如此烦恼。
“所以到底怎么了？”乌此夏侧过头，用手指轻戳了戳他的手臂。
于盛桁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这事儿要不要说出来让乌此夏也同样难受，话到嘴边绕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没什么。”
虽然这事儿乌此夏有知情的权利，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却没办法让那人受到应有的责罚——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时间过去实在太久远了，于盛桁所找到的那些证据，不过只能佐证他内心的猜测而已，要呈上去做实打实的证据，还远远不够。
于盛桁宁愿不让乌此夏知道事情的真相。
乌此夏见对方不说，叹了口气，将红酒一口气喝干净了，拿起了手机。
她知道现在于盛桁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
干脆用一种两边都很习惯并且舒适的方式来聊。
wo：388，好久不见。
然后戳了戳于盛桁的胳膊，示意他赶紧看手机。
于盛桁拿起手机的瞬间愣了一下。
许久不见的称呼让他有些许恍若隔世，恍惚又回到了那个无时无刻都在等待乌小姐回复的日子，诚然，那段时间他隐瞒了她许多，但不得不说，戴着面具聊天，会让彼此都更加有安全感，也就自然可以暴露更多自己并不想说的真心话。例如此刻。
于盛桁：好久不见。
wo：最近我在谈恋爱><感觉还挺甜的，你呢？
于盛桁：我也是。
wo：你的女朋友可爱吗？好看吗？
于盛桁低笑一声，然后回复。
于盛桁：当然。
wo：我的男朋友也很帅。虽然有时候脾气大了点，任性了点，情商低了一点，而且还喜欢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不说。
于盛桁：……你在夸我吗？
wo：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wo：跟车祸有关是吗？
于盛桁搁了手机，又喝了口酒，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wo：我也是当事人家属，有知情权/可爱
于盛桁侧过脸，望着身旁认真打字的侧脸，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查到了一些证据，当然那场车祸的确与李如白有关，只是那些证据拿到法庭上去……作用不大，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虽然早就猜到了会是如此，但当乌此夏真正听到时，还是微微愣了一下。
真相和猜测到底是有差距的。
“那辆车被动了手脚，”于盛桁冷声道，“乌伯父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为我们家开车，他平时开车什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绝不可能超速，除非是刹车失灵。”
“那一日我母亲要去国外演出，本来是一个人去，但临时护照出了点问题，所以我父亲临时与她一同去机场处理，”于盛桁说，“李如白的目标本来只是我母亲一个人，却没想到我父亲也会在车上。”
乌此夏沉默了半晌，都没有开口。
最后她低下头开始打字。
wo：可是老乌是无辜的。
于盛桁眼瞳微缩，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屏幕，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盛桁：抱歉，是于家的事牵连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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