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真正的大师
吃完饭，乔洛洛心事重重，正准备去好好思考一番的时候，云宝拉住了她的衣角。
“妈咪，去我房间吧。”云宝冷静道，“我想跟你说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云宝关上房门，开门见山道：“妈咪，你的心情不好。”
乔洛洛一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怎么可能？妈咪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是关于司叔叔的吗？”云宝沉静道。
“呃……”乔洛洛想了想，觉得反正瞒不过大儿子，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担心。”
“妈咪不用难过。”云宝认真道，“对我和弟弟来说，你就是我们最最重要的人。”
乔洛洛苦笑了一声：“妈咪是不是有点自以为是了？还以为……”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深意，两人都明白。
云宝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他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云宝？”
……竟然是司冥霆？！
一瞬间，乔洛洛甚至觉得有点无所适从，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云宝却是淡定起身，走到房间门口去开了门：“司叔叔。”
司冥霆只消一眼便看到了房间里坐着的乔洛洛，眸底闪过一抹诧异，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昨天答应了陪你练琴。”云宝点了点头，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乔洛洛却从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了一抹雀跃。
……云宝也是开心的。
正在沉思间，乔洛洛抬眸，碰巧对上了司冥霆的目光。
“呃……好巧。”乔洛洛讪讪一笑。
靠，这种时候她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心虚啊！
司冥霆勾了勾唇，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很巧。”
好在说完这句话以后，父子俩便坐到了钢琴边开始练习。
先是云宝弹了一遍——即使乔洛洛对音乐了解不深，也能听出其中娴熟的技法。这样的天赋和水平，的确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不由自主地，乔洛洛忍不住有些好奇。能让云宝都甘拜下风的司冥霆，又是什么样的水平呢？然而很快，她就亲耳听到了司冥霆的演奏。
音符以一种舒缓自由的方式倾泻而出，没有用太多技巧，但其中深厚的底蕴却足以让人为之怔忪。乔洛洛听出他弹的是一首舞曲，短暂的轻柔舒缓过后，便是一段活泼动人的旋律。一时间，乔洛洛脑海中竟然真的浮现出了一幅宴会上年轻的先生邀请女士跳舞的情景。
舞曲响起的那一瞬间，也是爱情开始的时刻。
这一刻，她蓦然有些明白了，云宝的恩师曾说过的话。
——对于真正的大师，技巧反而是次要的。
一曲终了，云宝依然沉浸在那个被缔造出来的世界中，久久没有回神。就连乔洛洛都有些意犹未尽。
突然，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好听吗？”乔洛洛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显然，这是对自己说的。
即便不太想满足这人的虚荣心，但乔洛洛实在难以昧着良心说出“难听”二字，只能含糊道：“……嗯，还不错。”
司冥霆挑了挑眉，转头对云宝道：“像现在这样，你的技巧已经足够了，只是还有一些情感表达的细节需要注意处理。”
他侧着头，半边侧脸沐浴在冷白的灯光下，几乎如同白瓷一般。乌黑的睫羽仿佛也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带着某种如梦似幻一般的美感。
即便看了那么多次，乔洛洛依然无法否认这张脸带给人的惊艳感。
云宝听得十分认真，又弹了一遍。司冥霆给他指出了一些问题，两人围着琴，练习了将近两个小时。全程司冥霆都很有耐心，态度也是罕见的温和。“谢谢你，司叔叔。”云宝郑重道。
他能看得出来，司冥霆每天都很忙。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愿意抽出空闲，来完成昨天许下的那个诺言。
司冥霆低低一笑，赞赏道：“你悟性很高，以后只会比我更好。”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乔洛洛在旁边凝视着这一幕，甚至有些出神。
……她的顾虑没有错，孩子们的确是需要一个父亲的。
云宝生性谨慎，很少对人袒露出内里真实的一面。因此在外人眼里，云宝永远是冷静早熟，甚至“不像一个孩子”。
但才五岁的年纪，就算再成熟，又能成熟到哪里去呢？
而方才在父子二人相处的时候，云宝显然是很放松的。有好几次，乔洛洛都看到了他眸中浅浅的笑意。甚至某些话语中都带着孩子气。
……这才是云宝应该有的样子。乔洛洛恍惚间想。
她把孩子们变得太懂事了，尤其是云宝。但是人是会不由自主地去靠近想要的人或物的。比如，就算云宝因为不想让她难过而选择推开司冥霆，他依然会无可避免地为父爱感到欣喜。
乔洛洛垂下了眼睫，掩住眸底的一抹深思。
等到九点，云宝要睡觉的时候，两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两人一起在走廊上走了一段路。乔洛洛并未选择直接回到客房，而是转过头看向了司冥霆。
“……聊聊？”
司冥霆勾了勾唇：“可以。”
进了书房，乔洛洛语出惊人：“你没有其他暧昧对象和旧情人之类的人了吧？”司冥霆神色一顿：“……没有。”
乔洛洛暗暗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那就好。”
司冥霆眸中笑意加深，语气也带了些戏谑的意味：“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只是不想被人说闲话。”乔洛洛板起脸道，“你最好是真心对云宝和轩宝好，而且我也不可能让他们认别人做母亲的！”
“……”司冥霆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这的确是乔洛洛有些顾虑的地方。豪门里什么丑事都有可能发生，虽然她觉得司冥霆应该不至于这样，但先打个预防针总是好的。
半晌，司冥霆才忍住笑意道：“……还有吗？”
“……你觉得好笑？”乔洛洛有点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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