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苗广强就问到了陈美娜面前。

    “同志,你这票能让给我吗?我出高价来买。”

    陈美娜抬眼打量了一下苗广强,她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行,我也有急事让不了,你问问别人吧。”

    她迫切的想要去苗家湾,问一问她舅舅的事情。

    又怎么可能,把唯一的车票让给对方啊。

    这下,苗广强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老苗那,“干爹,我们来晚了,没票了。”

    “估计今天是走不了。”

    这——

    老苗有些失望,但是看着孩子这样,他到底是没多言,而是问道,“那下一班是什么时候的票,能问到吗??”

    “要明天了。”

    老苗沉默了下,“那先把票买了,明天咱们在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刚好从崖州去八一农场的车子发动了。

    陈美娜坐在靠窗的位置,实在是味道太大了,她把车窗打开通风,结果一打开。

    就看到那一位曾经在码头遇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陈美娜没想到这么巧,她只当是崖州太小了,她冲着老人点了点头。

    恰逢车子发动了。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出老远,混着刺鼻的汽油味,让陈美娜实在是不好受。

    她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帕子,把鼻子给捂着了。

    车子下面。

    苗广强买好了两张明天的票过来,便朝着老苗走了过来,一连着喊了三声,对方都没有反应。

    他招招手,“干爹,你在看什么呢?”

    老苗回神,咳嗽了几声,“看到了一个之前在码头见过的女同志,也是巧,对方就是坐车去苗家湾的。”

    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说,他们还是习惯了喊过往的称呼,而不是新称呼八一农场。

    苗广强听到了,好奇地看过去,但是车子已经发远了。

    他叹口气,“我们来晚了,不然也能买到今天的票。”

    “听说八一农场,那边在搞军民一家亲,还有什么支援活动,所以票都被抢完了。”

    老苗嗯了一声,“那我们明天在回。”

    反正,他也不至于明天就死了。

    死之前回去,给他父母扫个墓,另外——

    或许,他是时候该给妹妹立个衣冠冢了。这个衣冠冢迟到了快五十年。

    以前是不想立,他总觉得妹妹还活着。

    如今啊。

    是不立不行了,他若是不立,等他死了,这世间就再也没人知道,他妹妹的消息了。

    想到这里。

    老苗打起精神,“明天回去也行,我今天去置办一些行头。”

    “强子,你陪我去吧。”

    要给父母偷偷的弄一些纸钱,在烧两个小人下去伺候他们。还有妹妹,她当年的衣服和梳子还在保管着,留不住了。

    也不留了。

    留了一辈子,似乎也没有意义了。

    陈美娜坐在客车上,车子上有人,有小动物,还有打鸣的大公鸡。

    汪汪叫的小狗,以及咩咩叫的羊。

    天知道,陈美娜到底坐了一辆什么样的车子。

    这四个小时,颠的她屁股都成了八瓣,差点没把胃里面的酸水给吐出来。

    还好她带了一些酸酸的黄皮解吐,不然她怕是要吐一路的。

    等下车后,那一股想吐的劲,怎么也忍不住,扶着一棵椰子树,就哇哇起来。

    这是黄皮都解决不了的吐意。

    一直到胃里面吐干净了,陈美娜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同志,你也是来参加军民一家亲活动的吗?”

    陈美娜愣了下,她摇头,脸白如纸,“不是。”

    瞧着像是晕倒的模样。

    对方扶了下,陈美娜道谢后,这才转身离开,直奔苗家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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