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长公主端坐在中间的位置,年过三旬的她看起来甚是年轻,打扮的富贵端庄,让人见之便心神敬仰,当真是堂堂大周长公主,气势逼人的上位者。
平阳长公主身边坐着礼部尚书葛铭,葛铭年近半百,神色谦和身形富态,圆圆的脸笑起来犹如弥勒佛下凡。
这两个人是往年灵鹫堂小测常来的两位,但另外两个人的到来大大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平阳长公主的另一边坐着温润如玉的当朝五皇子南怀朔,南怀朔身边煞气十足的人竟然是晋王世子南容璟!
他们两个怎么来了,林语姝忍不住肺腑,不过不要紧,不管谁来考核,以林语姝的水平拿个榜首并不难。
圆台下坐着的众闺秀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和兴奋,不停地望着台上的两位俊朗少年窃窃私语。
让林语姝没想到的是,她们几乎都在讨论南容璟,甚少有人关注南怀朔。
南容璟凶名在外,虽与赵王那般滥杀无辜的凶残不同,但也绝对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
林语姝一直认为南容璟这样的活阎王这辈子想要娶妻,除了圣上指婚,怕是没有第二条路了。
没想到这些闺秀表面对南容璟敬而远之,心里却忍不住将他当做春闺梦里人,毕竟论相貌,京城之内再无人可以与南容璟相较。
果然,出色的外貌总会吸引更多的人,无论他的内在如何。
林语姝的目光忍不住在南容璟身后逡巡,果然有一个高大威武的护卫站在南容璟身侧,生硬的外表与他的主子一样让人无法靠近。
护卫皮肤偏小麦色,脸颊透着一点红晕,看起来很健康,没有任何中蛊毒的表现。
也许是她给的清毒丸起了效果,林语姝如是想着,心中认定,这个南容璟身边跟着的唯一护卫,定然是之前的黑衣人。
若是可以近距离闻一闻他身上的味道,那就更万无一失了,林语姝开始盘算起来。
台上。
南怀朔满心不耐烦,若不是太子要求他来,他根本不会来参加灵鹫堂的小测,不过是小女儿家卖弄技艺的比试,有什么好看的。
让南怀朔没想到的是,南容璟今日竟然也出乎预料地来了,难道太子的目标其实是拉拢南容璟?
台下那些没眼力的闺秀,将眉眼都抛到南容璟身上,而南怀朔连个眼风都没捞到,他可是堂堂五皇子!
南怀朔最恨别人轻视他,他总有一天要登上宝座,俯视众生,将蔑视他的人踩在脚下!
深吸一口气,南怀朔保持着自己温润谦和,脸上始终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像是长在脸上的面具,一时一刻都不敢卸下。
一束无法忽视的锐利目光撞进了南怀朔的眼角,他侧头望去,刚好看到一位气质脱俗的绝美佳人正低下头喝茶,这是……将军府的林语姝。
南怀朔对她印象很深,将军府那次相看吓得太子昏倒,若不是太子不追究,只怕皇后会问责将军府。
林语姝十分美艳夺目,但不知道为何,她总给南怀朔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这样的美人,她的父亲林岳官职却不高,南怀朔摸了摸下巴,盯着林语姝的眼中精光闪过,若是能将林语姝收在自己院中,当个赏心悦目的娇花,也是不错的……
哗啦……
一阵灼热袭来,南怀朔低头看到自己的裤子湿了一大片,残留在上面的茶叶还冒着热气,南怀朔顿时跳了起来。
“你!”
“手滑了,定是昨日人皮鼓做得多了手酸,还望五皇子见谅。”
南容璟不咸不淡地说着,丝毫不见愧疚之意。
南怀朔咬着牙,硬撑起一个淡定的微笑,“无妨,晋王世子统领羽林卫辛苦至极,我钦佩都来不及,怎会在意这等小事。”
说罢,转身去更衣,没人注意到南怀朔握着衣服下摆的手攥得发白,骨节咯咯作响。
南怀朔自小在宫中看惯了人情冷暖,世人皆拜高踩低,而他,一个低贱的舞姬之子,偏偏生在全天下权势最高的皇宫中,过得不如一条狗……
他在宫中吃馊了的饭菜,被二皇子的狗追着咬,冬天被其他勋贵公子撞进湖里,生了病只能硬抗……
没人在意他的死活,直到他看到病弱的太子,被高高在上的皇后捧在手心中宠着护着,即便出生就注定活不长久,也没人敢嫌弃太子。
他才知道,人出生便不平等,同样是皇子,却天差地别。
从那时起,他想方设法讨好太子,哪怕做狗,他也要做一条能吃饱饭的狗!
多年筹谋,眼看如今太子病情越来越重,南怀朔暗藏在心中的抱负蠢蠢欲动,多年来的准备就要得到结果,他要继续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深吸一口气,南怀朔脸上再次挂上温和的笑……
一个时辰过去了,诗和棋的榜首已经选出,画艺考核开始。
圆台上十张桌子,桌子上朱砂、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每张桌子面前站着一个闺秀,林青柔站着最中间,而林语姝被安排在最后。
清晨的微凉被此刻高高升起的太阳驱散,阳光照在圆台之上,晃得闺秀们皆眯起了眼睛,更加聚精会神在手中的画笔上。
林语姝盯着眼前的空白的宣纸迟迟没有动笔,只论画技她就能得榜首,但想要给长公主留下印象,还需要费一番功夫,毕竟她最终的目的是与宁安郡主再次成为好友。
思量片刻,林语姝不再犹豫拿起笔,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画作皆已完成,被送到了夫子和长公主他们面前。
一盏茶过去了,结果依然没有公布,几位夫子之间产生了分歧,连长公主四人意见也并不统一,一直僵持不下。
“既然如此,除有争议的两幅画之外,先将其他画给大家看看吧。”
平阳长公主做了和事佬,众人闻言都点头同意。
灵鹫堂的仆役一人举着一幅画,站在圆台四周,一幅接一幅的妙作被展开,台下的学子和闺秀不住地点评起来。
“哪幅画才是榜首?”
“我看哪幅都不是,你没看见长公主手中还有两幅画吗,榜首定然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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