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从纽约飞锦城的国际航班降落机场。
傅若时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他从短信翻到微信,又翻到朋友圈,依旧没有看见温知夏的信息。
以前都是自己不回她信息,怎么现在轮到她不出声了。
“傅总,一会回山庄吗?”刘振问,“还是去公司?”
傅若时想了想,说,“去趟医大附院。”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说了几句英文,又道,“不去了,去cbd见个投资人。”
温知夏抵达画廊的时候,周围已经聚满了人。
徐卉在大厅中央,拿着话筒在做介绍。
周围站了很多人,不少都是她的粉丝。
门旁边是免费的下午茶,温知夏倒了杯冰美式,一边喝一边从第一张开始看。
她站在一幅画前,画中央是一只小鹿,黑黝黝的眼睛里有一丝不谙世事的惶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来访者。
徐卉还挺厉害的,她赞叹,能把一只小鹿画的这么栩栩如生。
另一边,徐卉说完开幕致辞,下台补妆。
“卉儿,”好姐妹于倩凑过来,“门口那个,好像你说的温知夏?”
徐卉立马抬头看过去。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给我看过她朋友圈的照片吗?”于倩拍着马屁,“是挺漂亮,但到你差远了。”
徐卉受用地笑了笑。
“你不是说,傅若时要跟她离婚吗?”于倩又问,“我那天看新闻,说他的公司上市了,他们到底离不离?”
其实徐卉也拿不准。
她明明记得宋爱玲跟她说,傅若时公司一上市,傅家就给温知夏五十万,让她走人。
但在白澜的七十大寿那天,老人家又当着全家护着她。
所以她今天请温知夏,也是想示好。老太太那么护着温知夏,自己要是做太过,难保她不会去告状。
目前,只有傅若时的态度,她还看不清。
但她至少知道,这个整天笑盈盈的男人,其实心硬的像铁。
他不会爱任何一个女人,也不会做对他没好处的事,他现在还留着温知夏,无非就是看上她听话,不惹事,由着他自由玩耍。
可是一旦他接手傅氏,局面就会改变。为了大局,他肯定会选择对家族更有帮助的女人,首当其冲的还是徐家。
徐卉也能接受他的三心二意貌合神离,只要有一分心在自己身上就行。
“卉儿,那幅画你开多少钱?”正在这时,于倩指着温知夏,问,“她那么聚精会神,她看得懂吗?”
“估计连油画还是水彩都分不清吧。”徐卉轻蔑地笑,“那是我摆出来凑数的,不值钱。”
“那你等着。”于倩嗤笑,“我帮你溜溜她。”
徐卉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现场还有不少粉丝需要接待,就撂下她去忙了。
温知夏看的正入神,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
“你是?”
于倩皮笑肉不笑道,“小姐姐,你好漂亮呀,你看的这是什么画?”
温知夏 笑了笑,“门口有讲解员,你可以问她。”
“我社恐,不想问,”于倩赖着不走,“你跟我讲讲。”
温知夏想了想,说,“我也不太懂,但我看她这种浓重色彩和明暗对比,应该是偏写意的风格,注重整个环境的描绘,但仔细看它的构图也很严谨,我猜是有受到苏联画派的影响?”
于倩给她说的目瞪口呆。
“我是网上看的,”温知夏坦诚地说,“我也是第一次看画展。”
于倩没讨到好处,心有不甘。
她趁着温知夏看的聚精会神,慢慢往后她身后退去。
“哎呀!”
于倩尖叫一声,狠狠往温知夏背后撞过去。
温知夏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手里的咖啡顺势泼了出去,全洒在画上。
“大哥,你长没长眼啊?”于倩指着人群骂,“想撞死我啊你,喂喂,你别走!”她边说边追出门外。
温知夏怔怔地看着被自己泼上咖啡的画,脑子一片空白。
完了。
随着动静,慢慢有人围观过来了。
大家看见被泼上咖啡的画,纷纷窃窃私语:
“这画不能要了吧?”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可是人家画展第一天。”
面对一双双犀利的目光,温知夏无地自容,“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试图寻找于倩的身影,但对方早就无影无踪。
徐卉闻声而来。
看见自己被弄脏的画,她第一反应是温知夏故意的。
但是这么多粉丝在,她不能骂人,于是假装关切地对温知夏道,“你没事吧?没烫到你吧?”
果然,徐卉此话一出,有粉丝起哄了:
“天呐,卉卉子也太好了吧。”
“这可是她的心血啊。”
“这人不会是黑粉故意捣乱吧?”
面对众人的指责,温知夏自责的无地自容。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徐卉心里莫名升起一阵暗爽。
正在这时,她收到了于倩的的微信:
【姐妹,坏人我做了,好人留给你当】
【我先走了】
原来是她。
徐卉恍然大悟。
于倩先让温知夏在众目睽睽下出丑,自己再去装好人不计较。
如此不仅立了人设,还给画廊增加了话题。
虽然做的够脏,但效果杠杠的。
果然,有粉丝指着温知夏,“你是谁啊?你不会是对家来捣乱的吧?”
“查一下她!”
“身份证呢?”
“大家别怪她,她不是故意的。”徐卉假意安慰温知夏,“没事的,这里人多,你快走吧。”
温知夏见她这么大度,反而更愧疚。“不行,我赔你吧。”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人群:
“卉卉子,我是锦城卫视的记者,能采访一下你的创作心得吗?”
众人循声望去,看见樊孝琳快步而来,还带着电视台工牌都没摘。
看见记者,众人自觉让开一条道。
樊孝琳走上去,将温知夏挡在身后。
她看向徐卉,问,“我很好奇,这个鹿的眼睛你是怎么画的这么栩栩如生的?尤其是这个光影的处理,你在构图的时候,是怎么思考的?能给我们说说吗?”
徐卉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整懵了。
这画根本不是她画的。
这画廊里九成的作品,都是她找美院学生当枪手代笔画的,她压根没想讲这幅。
本来她想糊弄两句,可是由于樊孝琳的到来,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她反而不好蒙混过关。
看见她一闪而过的心虚,樊孝琳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在来之前,她就查了很多徐卉的八卦。
有不少人说她是代笔画的,但是没有实锤。
现在这么一看,可能确实有鬼。
刚才她进来,见温知夏被团团围住,就知道不妙。
她立刻问了几个路人,说温知夏把咖啡泼在画上。
但她了解闺蜜,人家顶多不太懂画廊的规矩,但毕竟是拿手术刀的,又离画那么远,哪有这么毛躁?
她又问了几个人,果然,有人说,好像温知夏被谁撞了。
另外据她所知,展区一般不能带食物,珍贵的画都要用玻璃隔挡。
温知夏第一次看画展,不懂情有可原,而徐卉自诩画家,犯了这么明显的错误,不仅证明画展的管理和策划很混乱,也验证了她的不专业。
记者的敏锐让樊孝琳觉得疑点重重。
“我们不要在这点小事上纠结。”徐卉故作大度,“这幅画不用赔的,我们去看下一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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