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公交车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傅若时刚才戏谑的神情瞬间转为严峻。
他转身招手,大巴司机加速,缓缓停在他的身边。
傅若时上车,“跟前面这辆公交。”
“好的傅总。”
“远一点,别跟丢了,别让她发现。”他又叮嘱。
“好的明白。”
接下来一路沉默。
车内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压抑。
傅若时坐在后座,看着灯火通明的欧式建筑一栋栋向后退去,眼睛始终盯着前面的公交车。
温知夏坐在后排,他隐约还能看见她毛茸茸的后脑勺。
大约二十分钟后,直到看见温知夏下了公交,走进小区,傅若时才让司机缓缓停靠,下车远远看着她进楼道,看着楼道的灯一盏一盏向上亮起。
直到确认她进家,傅若时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厨房里,她的身形影影绰绰,傅若时有些担心,不知道她是在做夜宵,还是在找胃药。
她今晚喝了酒,会不会不舒服
他忧虑着,直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暂且打断了他的焦虑。
是刘振的电话。
“傅总。”他汇报,“处理好了,赵小宁已经走了,我们赔了医药费,现在派专车送他去医院。”
刘振办事一向利索,傅若时微微敛目,嗯了一声道,“他还说什么?”
“那个,傅总,”刘振欲言又止,“他那人就是流氓头子,您别跟他置气了,我就是跟您汇报一下,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就”
“说。”
傅若时沉冷的声音打断刘振的支吾,“说完整点,一个字都不准落。”
刘振叹了口气,机械地重复道,“傅总,赵小宁说您的夫人他喜欢,说您要是不介意,就把夫人让给他,他不嫌弃二手货,二手的女人更有味道。”
显而易见的挑衅,让傅若时牙都快咬碎了。
要是放在以前,他能当场把赵小宁打的跪在地上喊爸爸,但现在他必须忍耐。
不为别人,为她。
徐卉的事情告诉他,现在他每一次对敌人做出的伤害,未必会回到他身上,但是会成倍地返还到温知夏的身上。
原来,他的软肋已人尽皆知。
傅若时后知后觉,微微苦笑。
看来,最近不得不时时刻刻守着她了。
“知道了。”傅若时一口气吸了半支烟才忍住愤怒,“再联系。”
挂了电话,他打开相册,用刚才在梅菲尔门口拍的温知夏,来抚平此刻躁怒的心。
深黄色的路灯投射在她身侧,她长裙飘飘,黑发浸染着淡淡的月光,不染尘烟,和这充满酒色财气,钱权交易的场所格格不入。
指尖隔着屏幕,拂过她乌黑的发丝,眷恋停在眼底。
直到指尖的烟头燃尽,她家的灯逐渐熄灭,傅若时终于依依不舍上车离开。
第二天温知夏刚到岗,就被毛丰叫去谈话。
“小温啊,你脚还好吧?”
昨天晚上,傅若时当众帮温知夏出头,打了赵氏集团的老二,还追着她离开的全过程,不仅毛丰看见了,包厢里的几个大佬也看见了。
于是毛丰见风使舵,再次对温知夏变了态度。
“还好毛院,就是扭了一下。”温知夏说,“已经喷了药,不会影响工作。”
“工不工作不重要的,”毛丰讪笑,“身体是第一位的。那个曲超杰确实过分,我昨晚已经帮你批判了他,以后再有他的酒会,我不会叫你了,你好好工作。”
他现在这个态度,温知夏心知肚明,但也不想解释更多。
如今她看开了,她永远不能管得住别人的嘴,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精进自己的技术,给患者带来健康愉悦。
退出办公室后,南楷捷迎面而来。
他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仍看得出高耸的鼻梁和特色的丹凤眼,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
看见温知夏的瞬间,他加快脚步,冷峻的眼神浮现出一丝微笑。
“这么早啊,”南楷捷摘下口罩,“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南主任,”温知夏礼貌道,“您是刚下夜班?”
南楷捷正要回答,忽然脸色微变地看向温知夏的脚踝,“你的脚怎么了?”
他的敏锐让温知夏震惊,她刚才根本没走路。
南楷捷注意到了她的困惑,道,“你看你这脚都打不直,肤色和周围的都不一样,刚喷了药吧。”
温知夏颇为佩服地笑了笑,“南主任,我真佩服您,太敏锐了。”
“别佩服了,来,”南楷捷冲她招招手,“你还有半个小时才上门诊,正好来下我办公室,我给你看看,拍个片子。”
温知夏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南主任,我已经不疼了,你们科室忙,我就不耽误您了。”
说完,她笑笑离开,扶着墙,走的有些慢。
南楷捷看着她清瘦但执拗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中午从门诊回来的时候,温知夏发现桌上多了两支药膏。
“知夏,这是南主任给你的哦!”晓雅看见她进来,指了指桌上。
除了药膏之外,还有几杯咖啡,都是南楷捷送的。
属于她的那杯上还贴着纸条:注意休息,早日恢复。
南楷捷的笔迹清隽,不同于很多医生的龙飞凤舞,他的笔迹和本人一样,充满了理性克制的书卷气。
温知夏受宠若惊,正要给南楷捷发了个信息表示感谢,南楷捷就发过来了。
楷捷:【两支药膏太寒碜,加点咖啡搭配一下,我正好优惠券用不到,幸好你们那边人多】
温知夏:【谢谢南主任,药多少钱啊,我转给您】
楷捷【我拿药不用钱,你要是过不去,下次请我喝咖啡吧】
温知夏回了个憨笑的表情【好,谢谢南主任,我明天请你喝】
下午忙完之后,温知夏早早回家,她洗了个澡,把脚踝上的绷带打开。
南楷捷给她发了一个复健文档,让她照着按摩,会好的很快。
收拾完快一点了。
温知夏刚钻进被窝没多久,就看见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一直在亮。
职业的敏感让她心里闪过不安。
她慌忙起来,拿过手机。
“喂?晓雅?”
“谢天谢地,”晓雅声音急切,夹杂着救护车的呜呜声:“知夏姐,您能来医院一趟吗?傅英的工业园区着火了!很多伤者需要急救!现在烧伤科人手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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