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蹙眉,冷肃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照两位妹妹所言私下处置,岂不让六宫众人嘲笑紫奥城无法无度。
秽乱宫闱的大罪,若不杀一儆百,后宫不正之风如何管得住?”
秽乱后宫的职责太重,不止眉庄,连甄嬛都不敢再开口。
……
皇后自然不会遮掩李长和崔槿汐的事。
故一两日间,风声所到之处,都在讲这桩香艳的丑闻。
皇上因服用五石散,精神不济。
他倚在同心殿的菱花窗前,不住地打着哈欠。
“容儿,你说李长和崔槿汐该怎么处置才好?”
庐山云雾茶升腾起氤氲热气。
“臣妾也左右两难呢。
皇后娘娘在意宫规秩序本是应当。
李内监和槿汐姑姑在宫中多年,是不该犯这样的大错。
但甄姐姐怀着皇嗣,臣妾不忍她太过伤心。”
皇上按揉着眉心,“嬛嬛最近睡得不安稳。
她说宫里两位嫔妃都怀着身孕,为皇子积福故,不好见血腥。”
陵容顺着他的心意道,“甄姐姐的话有理。
不止甄姐姐和欣姐姐不宜见生杀,臣妾也是的。”
说罢,陵容含羞低头,用帕子遮住了半张脸。
皇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点头说,“朕知道,容儿向来心软。”
陵容装作恼了,冲他的胸口丢了丝帕。
皇上怔愣片刻,然后被极大的惊喜所笼罩。
他不可置信地扣住陵容的肩头,“容儿,你不是……有孕了?”
陵容轻轻挣开他。
“皇上先别高兴,臣妾也是猜的,还没请过太医呢。”
“那还等什么?快快!
李长!不,小厦子快去!”
皇上小心翼翼地揽过陵容。
“盼你再给朕生个皇子盼了多久了,终于有消息了。”
陵容眷恋地依偎在他怀里,“臣妾知道。
被人说不愿为皇上衍嗣,皇上不知道臣妾当时有多恼怒。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喜信,臣妾梦里都在想着。”
说着说着,陵容娇娇柔柔地又哭了。
皇上用拇指擦掉她的眼泪。
“容儿哭什么?
小心被泓儿和胧月笑话,母妃成了花脸猫。”
陵容破涕为笑,“皇上才是花脸猫呢。”
“朕是朕是,容儿说什么都是。”
许太医和卫临卫太医同时前来。
两人轮流把过脉后齐声给皇上和陵容贺喜。
“回皇上,娘娘的脉如走珠,妊娠一月有余了。”
皇上听到后站在殿中央来回走动,连说了三个“好”字。
“容儿听到了吗?
咱们又有孩子了!
赏,都赏!
六宫上下俱赏一个月月例!”
陵容笑瞥了他一眼,“皇上厚此薄彼,不怕两位姐姐吃心?
况且才一个月,皇上何必急着赏人么?”
好不容易劝下皇上,陵容笑着提起李长和崔槿汐。
“皇上刚刚叫人去找太医,脱口叫的李内监,可见皇上用惯了他。
臣妾借着喜事壮着胆子求情,皇上别重罚李内监他们了吧?”
皇上连连点头。
“予漓没了后,朕总担忧子嗣不丰,百年之后,大周后继无人。
如今,眉儿生了予润,你和嬛嬛、风儿都有了,可见上天眷顾。
为积福,是不该造业。
法不外乎人情,罚一年月例银子算了。”
陵容柔声道,“臣妾听说,李公公在受刑时一直不肯说出崔姑姑来。
等皇后找到了证据,李公公也只说是自己强迫崔姑姑的。
这是何等情深?
果然是皇上身边的人。
皇上的情深意重,李公公学了十成十。”
他“嗯”了一声,“容儿不说,朕还不觉得。
现想想,李长自幼侍奉朕,至今也快三十年。”
“竟有这么久么?
臣妾好羡慕李公公,能陪皇上这么久。”
皇上感怀道,“三十年……
古人常说白驹过隙,从前不觉得。
朕独自从仪元殿醒来时,总似大梦一场。
眨眼间,宛宛不在了,世兰不在了,就连母后也不在了。”
皇上紧紧搂住陵容,“容儿,三十年太短。
等你生下皇子,朕就册封你为独一无二的贵妃。
你和孩子们,要长长久久地陪着朕。”
皇上说得情深,但三十年足以让红颜消逝,帝王别心。
陵容是个小心眼的人。
她不想守着老去的容颜,看上林苑一茬接着一茬的鲜妍秀女们围在帝王身边莺声燕语。
她不想从年轻女人们的眼中看到对她的不屑和可怜。
陵容掩下复杂的思绪,望着皇上深情道,“容儿和皇上,千年万岁,生死相依……”
“皇上,不如就让李内监和槿汐姑姑在一起吧。”
陵容与皇上十指相扣,“臣妾实不忍见有情人分离。”
皇上在她头顶轻笑,“那该让他们两个好好谢谢容儿。”
陵容起身,“谢臣妾做什么?
得叫李公公和好好谢谢甄姐姐才是。
若姐姐三番五次的求情,皇上怎会轻易地成全了他们?
听说姐姐挺着肚子去暴室探望过李公公和崔姑姑呢。
这样的恩情,他们怕是要一辈子将甄姐姐放在心上了。”
“是么?”
皇上笑意浅淡,没再说话。
次日,皇上下旨放出了李长和崔槿汐。
崔槿汐被赐予李长为菜户,又言崔槿汐逾岁,特赐出宫。
李长虽还在皇上身边侍奉,但渐渐不如小厦子得皇上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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