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笑说,“一场大雪盖下来,哪里看得见这蝴蝶?偏你这般规矩多。”

    新柳做个鬼脸。

    陵容从冰枝上摘下蝴蝶放入手掌心中。

    新杨怪叫了一声,“娘娘,芳若姑姑不让您碰凉的。”

    “怕什么,一点点冰而已。可惜了这蝴蝶,冻死在冬雪里。”

    新杨怜幼惜弱,敏感温柔的性子又上来了,“这蝴蝶应该是哪处温泉旁的,如果没被……恩,带出来,应该能得个老死善终吧。”

    新柳笑个不停,“一个蝴蝶,还老死善终……”

    新杨白了她一眼,“娘娘,奴婢去把它埋了吧。”

    “埋,怎么埋?这园子里的土深一点的还冻着,浅一点的过两日就化成泥水了。”

    新杨低下头去。

    陵容逗她,“埋吧。”

    新杨茫然地问,“娘娘,埋哪啊?”

    “当然是埋到同心殿的花盆里。蝴蝶一生追花,花下怎么不算好埋骨地?”

    新杨欣喜,接过那蝴蝶小心翼翼放进荷包。

    “给温贵嫔请安。”

    陵容回头,是碧采女,浣碧。

    “哦,是你呀,请起吧。”

    浣碧垂着眼起身。

    陵容打量她,身上的料子还是秋日她得宠时皇上赏的,花色很不合时宜。

    她笑说,“许久不见你,怎的面色不大好,是病了么?”

    浣碧咳嗽了两声,“嫔妾是哪个牌面上人,病也就病了,谁在乎呢。”

    新杨、新柳瞪着碧采女,你失宠关我们什么事?上这来摆脸子。

    “碧采女是皇上的妃嫔,皇上自然在乎,你从前又是莞姐姐心爱的婢女,莞姐姐也是在乎的。”

    浣碧凄然一笑,“我不明白,你也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进甄府的时候穿得还没我好呢。

    若论诗书比起姐姐更差远了,容貌也就这样吧,怎么你就恩宠不衰?就凭有个好肚子能生么?”

    新柳上前一步,“呸,瞎了你的狗眼。

    我们娘娘花容月貌,温柔良善,皇上不喜欢我们娘娘难道喜欢你这个背主爬床的奴婢?”

    新杨亦说,“碧采女说话注意些吧,没了恩宠事小,没了脑袋事大。”

    浣碧行礼,“是嫔妾口不择言了。嫔妾不打扰娘娘,这就告辞了。”

    浣碧走后,陵容点着新柳、新杨的头,“两个傻的。”

    新柳不解问,“娘娘什么意思?”

    陵容摇头,笑说,“让她学吧,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一路还没完,刚出园子,就碰上了吵架的思小仪和念娘子。

    若说起来,陵容这是第一次见到她们二人,果然生得雪肤花貌,妩媚娇俏。

    她们是双生女长相相似,除了眼睛,一个桃花眼,一个柳叶眼。两人位分不同,穿戴也有差别,比如桃花眼的那个显然就是思小仪。

    思小仪先看见了陵容,犹豫了一下,还是碰了碰念娘子过来请安。

    陵容柔和地让她们免礼。

    “本宫头一次见你们两个,怎么还吵起来了?”

    思小仪低头回说,“嫔妾与妹妹争簪子呢。小时候就是这么吵吵闹闹的,嫔妾与妹妹已经习惯了。

    嫔妾失礼,未能及时给温娘娘请安,还请温娘娘赎罪。”

    思小仪说话,念娘子的眼珠子乱瞟,自下而上瞄了陵容,露出不屑的神态。

    “也怪不得嫔妾姐姐,嫔妾见着娘娘形容简素,还以为是哪个不得宠的才人美人之流,实在没想到是温贵嫔娘娘您呀。

    要嫔妾说,生了孩子的妇人更该好好装扮,不然早晚会被夫君厌弃了。”

    陵容不是艳丽张扬的美人,所以装扮也不求满头珠翠,平时只用最贵重的饰品点缀一二,不叫后宫先敬罗衣后敬人的人看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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