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年前的往事,谁说都是以讹传讹,做不得数的。”

    “是么?”

    陵容吹散盏中的澄莹碧透,“宫中曾有一位翁主的女儿,她在有孕时污蔑本宫因为心中放不下甄珩,所以生下泓儿之后,刻意避孕。

    空口白牙,毫无依据又如何?

    皇上可是差点废了本宫呢。”

    甄夫人呼吸一滞,“臣妇刚入京,也听说皇上十分钟爱娘娘。

    捕风捉影的事可再一,难再二。

    臣妇的儿子,为人处世太过愚钝,所以没避开管家和皇后的构陷。

    欢场中的流萤是他们找来的,实非甄珩的本意。

    不过说到底还是甄家的错失。

    娘娘请放心,甄家的错失甄家弥补,绝不会再让娘娘烦扰!”

    陵容终于和缓了面色。

    “伯母和嫂嫂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说着话,又跪下了。”

    两人尴尬地起身归座。

    “泓儿今年入学,身边还缺个伴读。

    皇上体恤甄家,特让致宁进宫和泓儿一道读书。”

    甄少夫人惨白着脸。

    “娘娘,致宁他太小了。

    连宫里的规矩都没学过,怎好陪殿下读书呢?”

    甄夫人没有说起致宁,反而说起甄珩。

    “娘娘有所不知,我儿流放岭南多年。

    岭南湿瘴之气重,他一身病痛。

    与外族交战兹事体大,恐怕甄珩不能胜任。”

    “夫人,”陵容打断她道,“赫赫摩格可汗和他妻子的尸身在咱们上京找到了。

    仵作验过,是中的寒蛇毒而死。

    赫赫可汗乔装打扮进我大周本就无理,被蛇咬死更是与我们无关。

    但赫赫人不讲理,已经夺了大周两座城池。

    如果不是风雪太盛,恐怕还要继续。”

    她缓一缓,继续道,“甄伯父和甄家兄长都是读过圣贤书的。

    国家有难,甄公子真的会因为个人荣辱弃黎民于不顾吗?”

    甄少夫人忍不住道,“娘娘,臣妇见识浅薄,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与夫君三年不曾相见。

    朝会大殿上有满朝的文武,便是该有人为国尽忠,也轮不到一个被流放的人。

    何况甄家没为皇上尽过忠吗?”

    陵容的眼风扫过,“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少夫人慎言。”

    甄少夫人梗着脖子,含泪下跪,“求娘娘进言,让臣妇的夫君回来。

    我们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安稳团聚。

    臣妇愿给娘娘当牛做马一辈子!”

    陵容叹气,“本宫没那样的本事。

    不止如此,本宫还要问一句,你们真的不想洗刷三年前的冤屈了吗?”

    “娘娘,”甄夫人愧疚道,“茜桃失礼,让娘娘难做了。”

    陵容摇头,“家国之言太大,但本宫奉皇上之命又不能不说。

    陵容不想劝伯母别的话,单只问一句。

    咱们大人可以逞一时之气,那致宁的将来呢?

    甄家如不趁此机会重得皇上的信重,那甄大人可就不止是贬为下州刺史那么简单了。

    甄公子身上的冤屈不洗刷,想要妻儿团聚又谈何容易?”

    甄少夫人痛哭出声,陵容示意宝清将她扶起来。

    “甄公子快到北境了吧?

    这是好事,伯母和嫂嫂多往好处想想。”

    ……

    甄家两位夫人走后,皇上来了同心殿用晚膳。

    “怎样了?”

    陵容将筷子奉给他,“既高兴又担心的。

    生怕甄公子打不赢赫赫,还让他们回川北呢。”

    皇上满意了,“冬日难行,等雪化了,朕再给他拨调十万精兵。”

    陵容还思索着,哪有精兵可以给他调,眉庄那就有了好消息。

    眉庄有孕了。

    皇上大喜过望,越级晋了眉庄为惠妃。

    陵容恍然大悟,济州是个好地方。

    北境离京城太近,一旦京城失守,就可以退居济州。

    那里既能通过水路南下,又能往东自海州出海。

    而眉庄的父亲就是济州都督。

    陵容想明白后,开了私库给眉庄挑礼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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