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
十五分钟之后。
南栀换下来身上宽大的病号服,昨天沈秋兰给她办理住院的时候,就让人将她的随身衣物打包了一些过来。
也不只是随身衣物,化妆品,书籍,还有一只袋子里。
是之前她给念念织的手套,围巾,帽子,还有一件浅紫色的毛衣,就剩最后的收尾工作了,可她的念念却再也用不上了。
别墅里的人接到电话,一听说是少夫人住了院,立即是火急火燎的收拾了一通,给送了过来。
南栀将那一件淡紫色的毛衣拿出来,摊开在被褥上,双手一寸一寸的抚摸在柔软的针织毛线上。
这一件毛衣她织的时间最长,用的都是只最好最柔软线,颜色也最艳丽,除了淡紫色,又用金色的线条勾边,领子同袖口,是用另外两种颜色织的麻花针。
无数次的,她想象着念念穿上这一件衣服该有多好看,该有多开心。
像一只自由自在飞进了花丛里的蝴蝶,就盘旋在她的面前,不停的打着转儿。
南栀闭了一下眼,将东西收好放回原处,又从包裹中找出来一身黑色的秋季打底衫套上,下身配芭比裤,头上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肩上挂一只黑色的小皮斜挎包,对准镜子,她给自己简单的化了个妆。
简单的涂了层妆前乳,又上了层粉底,最后喷了定型喷雾,头发高高的挽起,扎成马尾,最后将变色唇膏涂在嘴唇上。
做完一切,她走出病房。
沈秋兰还是坐在病房外的排座长椅上,架了副老花眼镜看书。
两人迎面撞上,打了个照面,沈秋兰一眼就看到了南栀脸上的妆容,眼底一丝惊艳之色。
南栀底子好,哪怕只是最寻常的妆容。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改变,都让人无法忽视,许是她平时并不会化这样的妆容,顶多了会涂一层防晒。
南栀长相清秀,干净,脸又特别的小,化了这样的妆容,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小地方来的乡下人,反而有一种特有的高贵之感。
南栀只同沈秋兰说要出去,但去哪里,没说。
沈秋兰也没问,她能用心去打扮自己,说明念念的事情已经放下了,翻篇了。
而且,现在五个半月,身子重了,多走一走,对之后的生产也是有好处的。
南栀没开车,沈秋兰站在楼上,一直目送着那一道身影,直到彻底消失,才收回了视线,继续回到走廊,坐在了椅子上。
出了医院的大门,立即扫码骑上辆共享单车,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家五金店的门口。
“你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售货员笑脸相迎。
南栀脸上带了口罩,只露出来一对眼睛:“刀,给我来一把刀。”
“刀?”售货员愣了下:“你要什么刀,是水果刀吗?”
南栀眨了眨眼,眼珠子转了下:
“最长的那一种,我要最长的那一种,你们店里最长的刀是哪一种,给我看一下。”
“最长的?”
售货员抬眼看了眼面前的女子,虽蒙着脸未知全貌,可仅凭她说话的声音和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可以推断出这是一位十分年轻的女孩子。
这么年轻要买刀,还是最长的那种,多半是感情受挫,遇到了渣男。
于是十分婉转的问了句:“干什么用?”
“你管我干什么用,又不是不给你钱?”
售货员神情当场石化,缓了一会儿之后才又说道:
“那种卖完了,没货了,不过有一种弹簧刀,可伸缩的,携带更加方便,你要不要考虑试一试?”
南栀眸子烁了烁:“快吗,刀口锋利吗?”
“快,包你满意。”
南栀低下头,沉思一阵:“好,就给我来那一种。”
售货员将一只小盒子拿给她,南栀打开包装盒看了看里头,又拿到手上把玩了一阵,问道:“多少钱?”
“五块。”
她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崭新的百元现钞,递过去:“剩下的算小费,不用找了。”
转身,便离去。
售货员看着那女孩的背影。
奇怪,明明是那样高挑美丽的身影,此刻却有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孤独落寞之感,看得久了,忍不住的就让人想要流泪。
出了店,又重新扫码,骑上来时的那一辆共享单车。
那被口罩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脸,谁都没能发觉,甚至于南栀自己,嘴角无比邪恶的勾了一下。
“念念。”她轻声说:“妈妈这就去杀了那些害死你的人。”
首当其冲便是赵德贵。
如果不是他厚颜无耻到祁时宴的面前说同自己是那样的一种关系,时宴也不会一直误解她。
后头又搞出来一份假的亲子鉴定书,逼着他来了医院,念念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一幕,才会情绪激动,一时难以接受才……
赵德贵就是害死念念的罪魁祸首,是元凶。
接着便是何翠莲,她侮辱母亲是小三,把一份不属于的罪名安在她们娘俩的身上,还拿走了父母的车祸抚恤金。
夺走了父亲留给她的房子,拿走了拆迁款。
六岁那年还故意怂恿赵德贵的恶行,让她的一生都活在那样深重的阴影里。
之后还继续包庇赵德贵,若不是她自己机警性高,不知道还要承受多少次那样的事情,何翠莲她也同样该死。
还有赵宇轩,抢占了她的大学名额,在他们家的这十多年,也不少在背地里欺压开她的黄腔。
上一次在地下停车场,他的拳头打的最凶,最有力道,完全是没想着要她活。
好在她的乐乐命硬,否则……
他也该死。
还有莫雪鸢,最该死的就是她莫雪鸢。
如果不是她不断的在时宴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吹耳边风,时宴怎么会误会她在外头有人。
又怎么会怀疑念念不是他们的女儿,一口一个“野种”的叫。
所有害死念念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全部的人都该去给她的念念陪葬。
“赵德贵!”
“何翠莲!”
“赵宇轩!”
“莫雪鸢!”
她紧咬着牙齿,分别一一喊出来这些人的名字。
如果意念能杀人,此刻这些人的脑袋早已被她给拧了下来。
只是现在这些人分别都在哪儿呢,她又该去哪里找这些人呢?
南栀眉头蹙起。
忽然间!
脑子里冒出来一个人的名字。
祁时宴。
这些人的行踪,祁时宴他一定知道。
南栀闭了下眼,那被口罩遮住的嘴角,扯出更大的一抹笑。
她已经在心里发过誓了,不会去找他,更不会再去见他。
原来她南栀的誓言就是放屁,放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也就只当自己是在放屁,那样她就不会觉得难为情,不会再难受了。
南栀骑着车,先是去了祁氏大楼,没找到人,祁时宴下午压根就没去。
后面又回了趟别墅,虽然心中清楚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一栋房子里,但还是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
和她预想的一样,他不仅今天没去,已经好几个月都没在这栋别墅里出现过了。
之后又去了他常去的夜总会,台球厅,各个会所,整整三个小时,她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
电话打过去,刚一接通就被挂断,她也不厌其烦,继续打,打到第32通电话,电话倒是被接了起来,不过里头却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那女人的声音也尤为的熟悉,是莫雪鸢的声音。
南栀压下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尽量以一种平和的语气问道:
“祁时宴呢,他在哪儿,你把电话给他。”
“你说时宴啊!”莫雪鸢故意拖了很长的尾音。
而后才说:“他睡着了,刚刚我们一起洗了鸳鸯浴,做了spa按摩。
南栀你都不知道时宴他对我有多温柔,多热情,我心疼时宴,不想他太累着,所以让他先睡下了。”
随后,莫雪鸢对着手机故意用嗲声嗲气的声音喊:“老公!”
祁时宴好像真的睡着了,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南栀将手机从左边耳朵换到右边耳朵:“你们在哪儿,我要见时宴,莫雪鸢你说个地址。”
莫雪鸢捂住自己的嘴,发出来一声阴阳怪气的笑。
“南栀,你是说你要过来是吗,南栀你该不会是想要看我跟时宴在床上,想不到啊南栀,你居然还有这种嗜好呢!”
“少废话,说地址。”南栀满脸的不耐烦,最后的一丝耐心仿佛都要被磨光了。
“既然……”
莫雪鸢在电话里的声音更为的得意:“既然你对我和时宴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我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在xxx……”
啪!
南栀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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