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2
“这么多啊?”
南栀也被惊到了。
像这样的鞋垫子,她在商场也见过,没有这么贵,不过那个是机绣的,纯手工的,说不定真值这个价。
“可不,就是手工的才值钱呢,我认识的人里,有人绣了一副珠绣,卖了一千多,就是镇文化宫展览的,有一幅“清明上河图”,估价就六万多呢!”
“这么贵?”
一面听张春娥说起,脑子却开始转得飞快。
脑子里已经开始算起了一笔账。
她没有特别大的野心,就按一双鞋垫300算,一天差不多能绣两双,如果动作再快一些的话能绣三双,那么300x3=900元。
除去材料费,净赚也有六百元。
虽然不多,总比每天瘫在床上什么都不做的要强。
还有不到三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等到孩子一出生哪哪儿都需要用到钱,她也该早做打算。
立即就同张春娥商量,要她跑一趟镇文化宫,帮自己争取一个名额。
张春娥前脚刚一走,后脚她就迫不及待的将那一副鞋垫拿到手上练习了起来。
等到人从镇上回来,她已经将一整双鞋垫给绣完了,虽然算不得有多精美,但没有错的地方,背面的线埋得工整,算是勉勉强强合格。
“名额已经给你申请上了,但是你也别太拼命,身体才最要紧。”
张春娥从帆布包里拿出样本来,一一摆到了桌子上。
“囡囡,弄这个,这个来钱快。”
南栀的视线锁定在面前精美的绣品上,那样的巧夺天工,仿佛神来之笔。
“珠绣?”
“对啊,这个简单易上手,就是有些费眼睛。”
南栀问道:“绣好之后,钱是怎么结的?”
“由文化宫内部的人审核,合格之后,当天现结。”
南栀点了一下头,视线仍旧定格在面前绣好的精美绣品上。
“但这,会不会有些太少了?”
张春娥只给她拿了两幅需要人工绣制的绣布回来。
“先绣,绣好了,我再去镇上给你取新的回来。”
她“嗯”了一声。
“张婶,那你下次去的时候多拿几副回来,免得你三天两头的就又往镇上跑。”
“知道你心急,但能不能别太心急啊!”
张春娥调侃了一句。
南栀低下头,她能不急吗,孩子马上就快出生了,奶粉钱,尿布钱,只要这个小家伙一降世,一睁眼就都是钱。
从前的她从来都不会考虑这些,那是因为在祁家,根本用不着她去想这样的问题,但现在,离了祁家,她即便是不愿意去想,也不得不早做打算。
“张婶。”
南栀抬头:“女人从来都不该是依附男人而活的莬丝花,女人也可以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也可以枝繁叶茂,为了自己在乎的,想要守护的人张开双臂,抵挡风雨。
张婶,我要做一棵树,而不是那一株开在大树旁边的小花,没有了阳光与水就会死。
我要做一棵树,即使没有了阳光,没有人给我浇水,我也能自己蘸取养料,坚定的绽放我自己。”
我不能每天自怨自艾,抱怨老天不公,老天那么忙,怎么可能每一个人都顾得过来。
我不应该等待着有人会来救我,等着一道光照到我的生命里来,我要将自己活成自己的救赎,活成自己的光。
我要成为一个能让我的孩子依赖的人,我不要让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要让他成为一个有选择的人,自己选择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我足够的强大,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肆意的欺负。”
说这一番话,她没有掉一滴的泪,十分自然,平常的就说了这一席话。
张春娥微微眯着眼,手摸了摸她的头,任由那颗黑色的头颅埋到自己的怀里。
“傻孩子,张婶喜欢的,就是你身上的这一股劲儿。”
南栀从张春娥的怀里支起脑袋:“张婶,这珠绣,我没怎么接触过,你能教一教我吗?”
“好啊!”
张春娥将桌椅搬到了院子里,又接着锁了大门,这样好的阳光,不晒一晒,感觉身上都要发霉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春娥负责家务,忙完了就坐到院子里,看南栀绣的绣品,一开始她的动作很生疏,渐渐的越来越熟练,动作也越来越快,不仅快,质量也高。
十多天的时间里,张婶已经往返了镇文化馆三趟了。
“来,囡囡,吃饭了,吃完了再接着忙,身体要紧。”
“好的。”
南栀应了一声,将绣品收好,朝着堂屋内走去。
“好香啊,张婶,你炖了什么啊!”
她往餐桌前一站,手揭开了炖盅的盖子,热气扑面而来。
“张婶你炖了鸡汤啊,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别这么破费,你老这样,我……”我会还不清的啊!
“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鸡汤得多喝一些。”
张春娥将碗筷从厨房里拿出来,摆上桌,汤勺舀了一大碗的鸡汤递到对面。
“知道你不吃葱,这汤里啊,我葱姜蒜都没放,就放了些鸡粉,提鲜用的,你多喝一些。”
边说又边盛了碗白米饭递给对面的人:
“我儿媳妇以前怀孕的时候就特别爱喝鸡汤,后来我那孙子生下来,八斤六两,整个产科最重的一个。”
提到儿媳妇和小孙子,张春娥脸上淡淡的一抹笑意,很快的,这一抹笑意变得几分怪异。
南栀鼻子一酸,可我不是您的儿媳妇,您却将对儿媳妇的爱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两颗孤独无依的心靠在一起走了一段路程,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呀,这,真的值得吗?
“而且,”张春娥又接着说:
“这些天我虽然帮你跑了好几趟文化馆,可你又不是没给我跑腿费,我拿着你给的钱买了这一只鸡,炖了这一锅汤,怎么着都不吃亏。”
南栀便也不再说些什么。
饭后,又主动帮忙,将碗筷收去厨房,正要洗,却被张春娥给撵了出去。
“囡囡,身子重了,以后这些就别再做了,有我呢,你去忙你的吧!”
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向院里,坐到了那张矮桌子上,拿出绣品继续。
张春娥收拾完了碗筷,也出去院子里,坐在躺椅里,微眯着眸子,晒太阳。
经过多日的练习,熟能生巧,南栀现在已经不用她在盯着了,年轻人,脑子就是灵光,什么都一学就会,学得还快,现在的绣工,连她都快要赶不上了。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一会儿,眼皮就沉重无比。
就在眼皮快要合上的前一秒,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会是谁啊!”
张婶说着,慢悠悠从身上摸出手机。
“喂,谁啊?”她将手机贴到自己的耳边。
下一秒,人直接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一双眸子亮了起来,又朝着南栀那边扫了一眼。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一趟。”
挂完电话,立即坐到南栀的对面,将刚刚电话的内容告诉给了南栀。
“15万,我那一副绣品真的有那么值钱吗?”
她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张婶,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那是她绣的第一幅绣品,同后面的这几幅比较都差了不少,没有那么的精巧,什么样的人会花那样的高价买下这样的一幅作品?
她想不出来。
“我也不清楚,刚刚打电话,馆长说了,确实有人花了十五万买下了你上次展览的那一幅作品。”
张春娥激动的说着,又问:
“囡囡,你有身份证吗,办张银行卡,那些钱就存进那张卡里,等孩子生出来,正好也能用得上。”
南栀脑子里晃了一晃,双手一摊:“我身份证丢了,但,应该是能补办的。”
两个人在家里简单的捯饬一番,正好隔壁二狗子有一辆拉菜的三轮,也恰好拉了一车的菜要到镇上去卖掉,两个人就蹲在这些菜堆里,搭了个顺风车。
到了镇上,先是去了派出所,重新拍了照片,身份证要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办下来,但一听她是打算办银行卡,又见她的腿脚,最后民警给了她一张临时身份证。
南栀对着民警连连说谢。
很快的又去了银行,填好表格,银行卡也很快的办了下来。
最后才又去往文化宫,在去文化宫的路上,两个人还在相互猜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花那样的价钱买下那样的一副绣品。
国庆当天展览的作品有好几千幅,为什么偏偏就挑中了她的?
不知为何,她的脑中又浮现出“祁时宴”三个字,会不会是那个男人故意作的局?
故意引她出现,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天她的行踪,那个人都 一直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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