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子所言极是,这两个丫头甚是机灵,多给些月钱也是应当,左右是自家营生,花销不大。”

    李绮、李纹忙起身行礼,凤姐儿摆手示意,在椅上坐下,轻抿茶盏,又道:

    “只是这铺子盈利微薄,那环哥儿竟似没心肝一般,有了好处便只往忠顺亲王处送,全不顾我等贾府女眷。

    你们可晓得,北城那生意,方是一桩天大的买卖,咱们须得想法子让环哥儿多为家中着想,莫要被那王爷蛊惑了心智。”

    李纨闻听此言,心头剧跳。

    每月数百两银子的进项,在她看来已属不少,不想在凤姐儿口中竟为小钱,那北城生意该是何等规模?

    千两?万两?

    李纨越思越觉激动,心跳如鼓,面红耳赤,嗔怪道:“这环哥儿忒也气人,有此等好事,竟不与我等言说,今日定要寻他理论一番!”

    凤姐儿见李纨这般失态,心下暗奇。

    这珠大嫂子每提及环哥儿,恰似新妇娇嗔一般。

    转念一想,李纨寡居多年,情思寂寞,贾府中能当大任的爷们,唯贾环一人耳,她有此般情态,亦能体谅。

    只是此事万不可张扬,以免生出祸端,这念头在凤姐儿心头萦绕不去,再看李纨,便觉处处透着异样。

    ……

    再说那贾环,浴罢,别了晴雯,往会芳园而来。

    行至一处,见柳五儿在路边正训几个小丫头,旁边一个花盆摔碎在地,便悄悄凑上前去瞧热闹。

    贾府丫头众多,贾环与柳五儿相处之时甚少,非是他偏私,实因柳五儿体弱,似娇花嫩柳,经不起折腾。

    柳五儿生得眉如新月,眼若秋波,身姿柔弱,恰似那文人墨客笔下的佳人,温婉可人。

    只见柳五儿红着眼眶,眼中含泪,带着哭腔对小丫头们说道:

    “你们这些小蹄子,可知这花盆的来历?

    这可是老爷好不容易寻来的,姑娘们都宝贝着呢。

    如今碎成这样,若是老爷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我可担待不起。”

    小丫头们吓得不敢出声,柳五儿见状,又有些心疼,叹了口气道:

    “罢了罢了,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

    以后可都得小心些,这府里的一草一木、一器一物,都是有主儿的,可不能这么不当回事。”

    说着,她便蹲下身去,想要捡起花盆碎片。

    言罢,便欲蹲下身子去拾碎片。

    贾环赶忙上前阻拦:“五儿,休要如此,这碎片锐利,仔细伤了玉手。”

    柳五儿抬头见是贾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爷,您何时来的?”

    贾环拉起她,携了手往旁处走去,笑道:“不过一个花盆罢了,碎了便碎了,莫要为此自恼。

    你若嫌这些丫头毛手毛脚,我便将她们发落至城外庄子上去。”

    柳五儿急忙扯住贾环衣袖,急切道:“爷,使不得,她们虽有过失,然罪不至此。若将她们发落至城外庄子,她们如何生计?”

    贾环笑道:“瞧你说得,好似那庄子是虎狼之穴一般。

    你那几个哥哥姐姐不也在城外庄子上,过得不也好好的?你莫不是怪我苛待他们?”

    柳五儿急得直跺脚:“爷,您明知我非此意。

    城外庄子虽好,可这些小丫头自幼在府中长大,乍然去那陌生之地,又要做粗重活计,如何受得了?

    还望爷饶过她们这一遭。”

    贾环见她楚楚可怜之态,心中一软,伸手轻刮她鼻尖:“罢了,看在你的面上,今日便饶过她们。”

    柳五儿欢喜点头,靠在贾环肩上,柔声道:“爷,您真好。我便知您心地良善,不会与这些小丫头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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