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与贾琏虽是继母与继子的关系,两人平日里关系不冷不热,不亲不疏。

    如今邢夫人之所以送上这助攻,主要还是因为她一直看不惯王熙凤这个儿媳妇。

    若是能有个给王熙凤添堵的二房,她可是求之不得。

    而且,这对她来说,也是一次试探。

    她作为荣国府的大太太,本应是管家之人,可老太太偏心,把大儿子赶到了东路院不说,还将府中的管家大权交给了孙媳妇,这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深深的羞辱?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既能打压王熙凤,又能在府中事务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邢夫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贾母听了邢夫人的话,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又怎会不知邢夫人的心思呢?

    她把目光投向一直像在看戏的贾环,问道:“环哥儿,你怎么看?”

    贾环挠了挠头,嬉皮笑脸地说道:“老祖宗,要是我将来有了孙子,我才懒得管他娶几房媳妇儿呢,这都是爷们儿自己的事儿。”

    这话看似无心,实则是在暗指贾母管得太宽,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贾母被这三人这么一围攻,自己身后又没个支持的人,无奈之下,只得点头道:“罢罢,你们今日是铁了心要给这尤二姐个二房的名分了。

    我也老了,管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儿了,只是这贾府的安稳,可不能因为这事儿给搅和了。”

    贾母缓缓扫视了一圈众人,眼神中透着威严,却也难掩几分疲惫:

    “琏哥儿,你既然如此坚持,我便允了。

    但尤二姐进府为二房后,必须守好本分。

    中馈之事,仍由凤丫头掌管,大事决断之权也在她手中。

    尤二姐可先从监管下人们的月例银子发放、各院洒扫用度这些事入手,协助凤丫头。”

    贾琏大喜过望,磕头如捣蒜般,激动地说道:“多谢老祖宗成全,孙儿定当谨记老祖宗教诲,让二姐绝不敢有丝毫僭越之举。”

    贾母眉头微微一皱,继续说道:“尤二姐所管之事,每月需向王熙凤汇报,如有差池,唯你是问。

    还有那孩子,虽入了族谱,但对外切不可声张,只说是府中远亲寄养,若因这孩子之事坏了贾府名声,我定不饶。”

    贾琏忙应道:“是,老祖宗,孙儿明白。”

    贾母又看向邢夫人:“你也别觉得得意,府中之事,我都是为了贾家好。

    你若是因一己之私,坏了府里的和睦,我也绝不轻饶。”

    邢夫人赶忙赔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不敢。”

    且说贾母,目光落于贾环之身,因贾环现今身份之故,贾母虽有不满,却也不忍深责,只微微嗔怪道:

    “你与琏儿自幼一处玩耍,缘何不知带着宝玉?你们兄弟之间,切不可厚此薄彼。

    若你们常伴宝玉左右,他又怎会受那薛蟠蛊惑,落得如此被人欺侮之境?”

    言及薛蟠,贾母怒从心起,啐道:“那薛蟠,整日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真真把宝玉带坏了。

    宝玉本是纯良之人,却被他撺掇得做出那些荒唐行径。

    日后,你们定要将宝玉看顾好了,莫再让他与那薛蟠厮混。”

    贾环忙回道:“二太太曾与我提及,让我在外寻一处宅子安置薛家,使薛蟠搬离府中,以免他在府内招惹宝玉。

    只是孙儿思忖,此事需做得巧妙,若行事鲁莽,恐伤了亲戚间的情分。”

    贾母点头道:“正是呢,有叫人撵的,不如我先撵,亲戚家的,也不在必要死住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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