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贾府我是再不能留了,只是我走之后,且看这府里没了我,会是怎样的乱象!”
贾环在旁皱眉道:“众人皆是来送姐姐的,不过是换个地方安身,改个称呼罢了。
日后虽不能称嫂子,我们仍敬姐姐如前。
世间男子众多,姐姐又何必为今之事失了大体。”
王熙凤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哼道:“环儿,你说得倒是轻巧。
我在这贾府多年,为了这一大家子,殚精竭虑,操碎了心。
如今却因那腌臜事,被人像弃敝屣一般撵了出去。
你当这只是换个去处、改个名儿?
我这些年的心血,俱是付诸东流了!”
言罢,她目光凌厉,环顾屋内众人,又道:“还有你们,休以为我不知你们心中所想。
我在时,你们惧我、恨我,如今我走了,怕是要暗自庆幸了。
这府里没了我,乱成何样我已无心过问,只莫要日后又念起我的好来。”
旋即,她又看向探春:“三姑娘,你是个聪慧之人。
我走之后,这管家之责你需担起。
那些个下人,皆是刁钻狡黠之辈,你若不严厉些,他们定会欺你。
莫要似我,落得个如此凄凉之下场。”
王熙凤眼中泪花闪动,却强忍着,哽咽道:“我王熙凤并非那柔弱之人,只是此次之事,实是令我肝肠寸断。
我在这府中,为了二爷,为了阖府上下,做了多少违心之事,可结果呢?
贾琏竟要休我,皆因那尤二姐。
我这是造了何种罪孽啊!”
言毕,她便手忙脚乱地收拾物件,口中念念有词:“走,我走便是,离了这伤心之地,看你们能好到几时!”
众人闻王熙凤之言,皆面露尴尬之色,一时无言以对。
屋内气氛愈发凝重,唯闻王熙凤的动作声与偶尔的抽噎之声,在空气中回荡。
贾环遂令众人退下,屋内唯余他与凤姐二人。
此时,凤姐心中所恨之人,除了贾琏、尤二姐,便数贾环了。
她素日以为与贾环交情尚好,二人常于一处玩笑。
不想这贾环竟帮着贾琏在外养女人,于尤二姐之事上亦不帮衬自己,令她顿感背叛之痛。
王熙凤停了手中动作,转身怒视贾环,眼中满是怨恨,啐道:“环儿,我原以为你是个有良心的,却不想你亦如此对我。
你明知尤二姐是我心腹大患,为何不助我?你是否与贾琏一同算计于我?”
贾环面露嫌恶,扯起凤姐衣袖擦了擦脸,气得凤姐伸手欲撕其嘴。
然凤姐岂是贾环对手,三两下便被贾环制住手腕。
贾环见凤姐挣扎不休,情急之下,将凤姐抱于腿上坐定,一手摁住她双手,一手捂住其口,低声喝道:“凤姐姐,你若再如此撒泼,便真个无救了!你且冷静,听我一言。”
王熙凤瞪大双眸,眼中怒火更盛,却因被捂住口,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贾环续道:“姐姐如今气恼,不过是因被逐出府,失了颜面。
此乃小事,日后再挣回便是。
姐姐岂是离了男人便不能活之人,困于这荣国府之中,实是委屈了姐姐。”
王熙凤闻此,停止挣扎,示意贾环松开手,冷笑道:“环儿,今日方知你有一张利嘴。
你说得轻巧,可这贾府乃我多年苦心经营之所,如今却要我狼狈离去,其中苦涩,你岂能知晓?”
贾环松开手,却仍握住凤姐手腕,不经意间,二人双手竟十指紧扣,只是二人皆未留意。
贾环道:“姐姐糊涂,这贾府经营得再好,亦是贾府之物,与姐姐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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