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出了房门,给宝珠、瑞珠各一锭银子,便回了宁国府。

    至正厅暖阁内,贾环闻一片笑闹声,上前观瞧,原是赵姨娘、薛姨妈、宝琴娘和柳嬷嬷四人在打牌。

    贾环看了一阵,便知那三人有意让赵姨娘赢牌,自家娘亲却浑然不知,还以为手气好,笑得合不拢嘴。

    如今见赵姨娘似有贾母之态,贾环心中得意。

    若非自己有出息,赵姨娘怕是仍为些许财物与人争执不休。

    赵姨娘余光瞧见在门口憨笑的贾环,忙招手道:“你这泼猴,大早不知去向,又去哪里撒野了。

    听闻你要给宝钗和宝琴安排好事,到底何事?莫要再卖关子,让你两位姨妈悬心。”

    贾环笑着近前,为赵姨娘捏肩,这举动令薛姨妈和宝琴娘暗自诧异。

    她们的儿子虽也孝顺,但哪有贾环这般与母亲亲昵无间。

    贾环笑着对赵姨娘道:“是我没说清,我欲送她们二人去永乐公主府中修习几日,日后再往北城谋事。”

    赵姨娘一听,知儿子与公主有交,来了精神,故意提高声音道:

    “你这整日与王爷、公主往来,显得你,你们又在盘算何事?”

    且说贾环见赵姨娘似有兴致,便和颜悦色道:“娘,是天大的好事。我与永乐公主、忠顺亲王合议,欲于北城中建一拍卖所。”

    赵姨娘闻之,双眸如星闪耀:“拍卖所是什么?能赚大钱不?”

    贾环颔首,娓娓而言:“自是能赚。忠顺亲王于海外广有门道,奇珍异宝皆可罗致;

    永乐公主常往宫中走动,人脉深广,那些贵胄喜好之物,她无不了然。

    这拍卖所专司稀罕物件的买卖,众人竞价,价高者得之。

    且不止于此,亦可为他人拍卖,从中抽取佣金,物件愈珍奇,所得的份额便愈丰厚。”

    赵姨娘喜得眉开眼笑:“此等营生,稳赚不赔,定是你这机灵鬼想出的主意。

    不愧是从我肠子里出来的,打小就带了聪慧劲儿。”

    言罢,满脸得意地轻拍贾环之手,又面露追忆之色,喟然叹道:“你不知晓,生你之时,娘几近性命不保,莫名的闻到异香,恍惚间似闻九幽鬼差敲我床榻之声。”

    众人闻之,皆作玩笑之态,纷纷出言宽慰。

    彼时,薛姨妈在侧,瞧着贾环,眼中尽是艳羡之色:“环儿如此出息,姨娘往后可享清福了。

    哪似我家那孽障,我苦口婆心劝他从正经营生,莫要滋事,他却只当风过耳。”

    言罢,以帕拭泪。

    贾环心中明了,知她欲为薛蟠求情,只佯作不知。

    在他想来,慈母溺爱,终至败儿,薛蟠的今日,薛姨妈难辞其咎。

    自家既已好心收留母女二人,若她不知分寸,欲将薛蟠接回,自己亦不惧做那冷面之人。

    赵姨娘没那么多心眼,见薛姨妈哭得可怜,忙轻拍贾环之手,道:“蟠儿虽有些淘气,可终究是薛姨妈的心头肉。

    你将他送至北城,如今情形如何?是生是死,你得告知姨妈一声。”

    这一言,如石击水,薛姨妈顿时花容失色,哭喊道:“我的儿啊!他若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环儿,快告诉姨妈,蟠儿怎样了?”

    贾环险些忍俊不禁,暗忖娘这安慰之法倒也别致。

    遂忙对薛姨妈道:“姨妈宽心,薛大哥在北城做些体力活计,虽辛苦,却也强过在外面惹是生非。姨妈若不放心,往后让他每月修书一封与您。”

    薛姨妈闻之,稍感安心,面上羞惭:“让环哥儿见笑了。如今我一家仰仗你度日,还劳你费心诸多事体,真不知如何谢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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