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却一把抢过她嗑好的瓜子,大嚼起来,还满是挑衅地看向紫鹃。

    紫鹃登时红了脸,这瓜子乃是她亲口所嗑,贾环此举,令她不禁心生些羞赧绮念,只觉惶惶无措。

    正慌乱间,忽觉手中多了一物,定睛细瞧,原是贾环塞来的一支簪子。

    只听贾环笑道:“紫鹃你这丫头,两年不见,还是这般憨态。

    下月便要随林姐姐嫁入我东府,这支玉簪便当作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言罢,捏了捏她的脸,大摇大摆转身去了。

    紫鹃呆立原地,手中紧握着簪子,面上红晕未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暖意渐生。

    这边厢,探春候了贾环许久不来,眼见菜肴渐凉,湘云终是耐不住,起身欲往潇湘馆寻人。

    刚出得门,正逢贾环悠悠然前来,湘云恼怒,上前对着贾环便是一通捶打。

    贾环索性背转身去,由她施为,口中尚不忘调侃:“用力些,可是未曾用饭?”

    湘云边捶边气道:“你这没良心的,叫我们好等,三姐姐精心预备的宴席,你倒好,在林姐姐处磨蹭这般久。”

    贾环笑着转回身,握住湘云的手,说道:“我这不是来了么,莫气莫气,大不了我多饮几杯赔罪。”

    湘云这才罢手,冷哼道:“整日只知往林姐姐处跑,她难道有奇香异韵,那般勾人?你眼里可还有我们这些姐妹?”

    贾环拉着她的手赔不是道:“我这不是来了吗,待明日晌午,你往精武堂去,我教你骑马赔罪可好?”

    湘云一听,双眸骤亮,却仍嘴硬道:“哼,这还差不多!你可莫要食言,不然我定不与你干休。

    骑马若教得不好,我亦有法儿收拾你。”

    说罢,拉着贾环径往屋里去。

    入得屋内,探春正坐于桌前,似笑非笑地瞅着贾环,道:“环儿,你可真真教我们好等,莫不是被林姐姐的才情迷了心窍,连时刻都忘了?”

    贾环忙赔笑道:“三姐姐莫要取笑,皆是我的不是。”

    众人这才依次落了座。

    贾环见座中仅有探春、湘云、李纨四人,心下纳罕,问道:“怎不见二姐姐?我方才在荣庆堂见她气色尚好,难不成这会儿便染了病?”

    李纨许久未见贾环,瞧着他愈发文武双全,心中欢喜之余,亦有些疑惑。

    自家兰哥儿与他年岁相仿,幼时亦常一处玩耍,往昔未曾觉着,如今观之,这贾环与府中其他贾家爷们儿大相径庭。

    贾琏、宝玉、贾兰身形皆偏于单薄,气质亦多文弱。

    而贾环身姿挺拔,体格健壮,举手投足间颇具豪迈之态,于这一众之中,倒似鹤立鸡群,颇有些格格不入。

    贾环觉有目光投于自身,遂抬目而视,见是李纨,便向其展露一笑。

    心内暗自思忖:阔别两载,这珠大嫂子容光愈发焕发,瞧来银钱进项颇为丰厚。

    李纨见他相顾而笑,心下不禁微微悸动,然面上仍端持着那副端庄之态,微微颔首示意。

    其心中暗自度之,此贾环于两载间变化竟至如斯,往昔那浮躁喧哗之态全然消逝,如今这般英武卓然且自信满满,实令人难以轻忽小觑。

    唯其方才那目光,似笑非笑之间仿若洞悉诸事,令李纨隐隐心生不安,仿若自身那些幽微心思尽皆入其眼底。

    她轻咳一声,端起茶盏,以作掩饰,缓声而言:“环哥儿,许久不见,不想你于外历练竟愈发出息了。”

    贾环笑而答曰:“珠大嫂子过奖,闻得兰哥儿赴今年乡试,料想定能高中,届时嫂子亦可安享清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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