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历经风雨无数,却仍苦苦支撑,欲保那仅存的几分安宁与体面。
但见尤氏款移莲步,将座椅轻挪至贾环身侧,纤手紧握住贾环之手,目中泪光隐隐,满是恳切之态,言道:
“环哥儿,你素日里聪慧过人,机敏不凡,似这等棘手之事,料想唯有你能思得应对之策。
你二姐在那府中,本就如履薄冰,处境堪怜,如今又逢这走私大案,其祸事牵连之广,真真是怕人。
我这心呐,日夜悬着,只恐她有个闪失,遭了不测。”
贾环见尤氏这般楚楚可怜模样,心中亦生恻隐之意,当下缓抬手掌,轻拍尤氏手背,和声宽慰道:
“大姐且莫如此悲戚,在咱这边厢,她是我二姐,在那府里,亦是我二嫂,这情分摆在眼前,我岂能坐视不管?
你但放宽心,琏二哥一家之事,我定会细细谋划,妥善处置,保管她们与二姐不过是暂别一两年而已,终有团圆之日。”
尤氏闻得贾环此言,忙不迭抬手,以帕角轻拭眼角泪花,哽咽而言:
“环哥儿,你可真是我姐妹几人的救命稻草,再生恩主。
忆往昔在那府中,我虽忝居主母之位,然诸事繁杂,却无力周全,更休提庇佑自家姐妹。
好容易脱了那腌臜污秽之地,方盼得几日清净,谁料想二姐竟又陷入此等弥天大难。
若不是得你相助,我真真是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只恨我身为女流,空有一腔牵挂,却手无缚鸡之力,半分能耐也无。”
言罢,又低低抽噎起来,那模样儿,端的是我见犹怜。
片刻,尤氏稍稍止了悲声,仰起头来,目中满是信赖与期许之光,轻声道:
“环哥儿,你在这府里走动得多,见识又广,耳目亦灵,定能将这幕后首尾查个水落石出。
只盼你早日寻得法子,莫要教二姐在那府里受苦受难。
我这儿尚有一些体己,你若需使钱打点,只管拿去,切莫有半分顾虑。”
言毕,便欲起身去取。
贾环赶忙伸手阻拦,面上带笑,温言道:“大姐这是何苦来哉?
我如今正为银钱多得无处花销发愁,怎会要你那点体己钱。
我瞧着这店里生意愈发兴旺,正思量着与王爷商议,给你和三姐添些俸银呢。
此事且先搁下,我自会从长计议,定不会教二姐平白蒙冤受屈,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
尤氏闻听贾环这般言语,心下稍安,又缓缓坐回椅上,微微叹道:
“环哥儿,你这番心意,我与二姐、三姐自是感恩戴德,铭记于心,只是我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你且在此多陪陪三姐,我先回店里忙些事务。”
说罢,起身收拾碗筷之时,略作犹豫,又凑近贾环耳畔,悄声道:
“你若得闲了,可来我处小坐片刻,我还有些体己话儿与你叙谈。”
贾环心中会意,暗忖恐又是为了找她对帐,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点头应道:
“晓得了,我明日便过去,大姐可要记得为我留门。”
尤氏见贾环应允,面上方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轻嗔道:“你这环哥儿,莫要拿我打趣。
我那处虽无甚稀世珍宝,却总有香茗相待,也可略表我心意。”
言罢,端着碗筷,袅袅婷婷而去。
贾环转身回至里间,见尤三姐已然苏醒,正慵懒地斜倚在榻上,美目之中尚余一丝惺忪之意。
见贾环进来,尤三姐微微抬眸,玉指轻扬,指向地上碎布,启朱唇,声若莺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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