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这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整理好衣裳,笑着说道:“环哥儿,你长大了,都晓得害羞了,小时候可不是这样,抱着就不松开呢。”
环老三老脸一红,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柳嬷嬷,今儿让你破费了,回头我把钱补给你月钱里。”
柳嬷嬷嗔道:“你再说这些客气话我可就恼了。
你每月给我十两银子,我这日子过得比府里的姑娘们都滋润呢。
况且你每月给强哥儿请先生的花费本就不少,加上那打熬身体的药浴,每月几十两银子砸进去,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
贾环摆了摆手,说道:“嬷嬷不必挂怀,我培养强哥儿,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将来。
我是庶出,迟早要搬出去过日子,到那时少不了要强大哥帮衬。”
柳嬷嬷听了,目光复杂,犹豫半晌后,咬着嘴唇道:
“环哥儿,这府里我也待了六年了,有些事我也看得明白。
这荣国府荣国府政,二房当家,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罢,柳嬷嬷出门倒了水,关起门来凑到贾环耳边小声道:
“我朝皇帝也是老二抢了老大的位子。你们贾府如今这般行事,莫不是要给皇帝添堵?”
翌日
当环老三尚在晴雯身旁做着美梦时,已有那迫不及待之人前往荣庆堂去告他的黑状了。
贾家共二十房,其中十二房在金陵,余下八房在京城。
历经数代,有的旁支显贵无比,有的却已落魄潦倒。
这荣国府出了二代荣国公,初代乃是贾源,那学堂的教书先生贾代儒便是贾源的庶出幼子。
自昨日被贾环一番羞辱后,贾代儒厚着脸皮去找贾政告状,本想以退为进,让贾政好好管束这个目无尊长的小辈。
可谁曾想,贾政竟被贾环那一口一个“子曰”给迷惑了,非但没有责罚贾环,反而派人去学堂彻查此事。
这一下,贾代儒羞惭得无地自容,大清早便称病躲在家中,连学堂都没脸再去了。
贾政为人厚道,虽知晓了学堂里那一堆腌臜之事,但出于对贾代儒这位长辈的敬重,也只是叹息一声,不再深究。
可这事不知怎的就传入了贾母耳中,贾母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是个极为注重体面的人,即便丈夫已经故去,她依旧将那些姨娘养在府中直至终老,每月的例银从未短缺过。
对那些曾与自己争宠的姨娘尚且如此大度,更别提对贾代儒这位同宗的长辈了。
在她看来,贾环这般顶撞宗老的行为,实属不孝。
好在有贾珠的悲剧在前,她也不敢太过动怒。
直到贾政出门后,她才派鸳鸯去传唤贾环。
真是祸不单行,告贾环黑状的可不止贾代儒一家。
那被贾环教训的金荣,回家后便颠倒黑白,说贾环进了学堂就想与两个模样周正的同学亲近,同学不从,他便对人家拳打脚踢。
金荣还说自己看不惯,上前劝了几句,就惹恼了贾环,被贾环毒打一顿不说,贾环还要索要十两银子。
金荣的母亲胡氏并不知晓金荣在学堂的胡作非为,信以为真,只念他在学堂上学不容易,劝他不要闹事。
可这话偏偏被璜大奶奶听到了。
如今这璜大奶奶正在王夫人跟前做事,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而且她也大致揣摩出了王夫人对贾环的态度。
于是,她大清早便来荣庆堂给贾母请安,顺便添油加醋地把金荣的话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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