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被贾环这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坐在下首的璜大奶奶道:

    “顶撞先生暂且不提,你殴打同窗,人家都告上门了,你还狡辩?”

    一旁冷眼看戏的王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一紧,暗自思忖:老太太这是有意偏袒贾环,又对璜大奶奶大清早就来告状有些不满啊,也是自己大意了,太过着急了些。

    王夫人这人又蠢又坏,见璜大奶奶来告状,她也不调查清楚就跟着掺和,本想着借此事打压一下贾环,没成想弄巧成拙,引来了贾母的不快。

    堂底下,贾环顺着贾母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坐着一个面色有些不自在的小妇人。那妇人有点姿色,但不多。

    “这是旁支的璜大嫂。”探春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贾环一听,顿时气乐了,金荣狗这杂种,居然还敢告他的黑状,看来是上次打得太轻了。

    荣庆堂。

    璜大奶奶的糊涂劲儿丝毫不输王夫人,她竟当着三春和宝玉的面,把金荣诬陷贾环的那套说辞又絮叨了一遍。

    迎春虽木讷,听了这些话也不禁面红耳赤,贾母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吓人。

    宝玉尚是个懵懂纯洁的孩子,心中只好奇两个男人怎会那般亲近。

    贾环有些担忧地望向探春,见她一脸茫然,这才稍稍安心。

    他朝贾母拱手道:“老祖宗,还请您让二姐姐、三姐姐和四妹妹回房去吧,这些腌臜事莫要污了她们的耳朵。”

    贾母微微颔首,吩咐鸳鸯道:“你带着姑娘们和宝玉先回房去吧。”

    鸳鸯应了,便领着宝玉、迎春、探春和惜春退下了。

    厅内的气氛依旧沉闷压抑。贾环冷冷地看着璜大奶奶,道:“璜大奶奶,您可真是威风凛凛啊,怪不得那金荣一个外人在学堂里都能如此张狂,原来是有您在背后撑腰。

    您今日在此胡言乱语,莫不是存心想让我们贾家的名声毁在您这糊涂人手里?”

    璜大奶奶被贾环这么一顶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平日里仗着那点亲戚关系在贾府走动,不过是想讨点好处,哪曾有人这般当面斥责她。

    此刻她又羞又恼,却也不敢太过发作,只得勉强辩解道:“三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心疼我那侄儿受了委屈,才来理论理论,哪曾想会是这般结果。”

    贾环都气笑了:“昨日是我上学的第一天,原以为咱们这样的人家,族学必定是个读书明理、学风端正的地方。

    可谁能想到,那里竟是吃酒、耍钱、做那些腌臜之事的场所,看得直叫人恶心。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将来可是要为官做宰的,怎可被他们拖累?”

    金荣身上的伤是明摆着的,可璜大奶奶仍不死心,哭哭啼啼地说道:“三爷,不管怎样,你也不该把金荣那孩子打得那般重,他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自小没了爹,全靠他娘拉扯长大……”

    她这卖惨的架势,大有抛开事实不谈、嗯环三爷就没有错吗的意思。

    贾环不耐烦地打断她:“那金荣见我打了人,竟借着您璜大奶奶和二太太的名头敲诈我十两银子,我没送他去见官,那可是看在死去的璜大哥的面上。

    您要是再这般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顾亲戚情面了,当时在场的同学都可以作证,您大可去问问那金荣,他敢不敢与我对簿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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