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没好气地提醒了一句,将马递给小厮,径直往学堂走去。
贾兰紧跟其后,见贾环未提醒贾宝玉,他只得转头朝与秦钟拉着手说个不停的贾宝玉说道:“宝二叔,新生入学,先生都会照例考校其学问。宝二叔还是快些准备吧。”
贾宝玉皱眉道:“都会考校些什么?”
贾兰答:“大抵是从四书五经内抽。”
贾宝玉冷哼道:“哼,那四书五经皆是腐儒之谈,无趣得紧,我才懒得去准备。”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路过的学子纷纷向贾宝玉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贾兰看着先生铁青着脸往这边看来,连忙离贾宝玉远远的,小步朝贾环的方向跑去,心中暗自嘀咕:
“宝二叔莫不是脑子有恙?既不喜四书五经,来这学堂作甚?莫非喜欢挨打不成?”
荣庆堂中
“宝玉,我的宝玉!”
贾母正捧着贾宝玉那两只红肿的手,哭得肝肠寸断。
贾环在一旁听得甚是腻烦,正欲悄然离去,却被王夫人叫住。
“环哥儿,你这做弟弟的怎如此行径?你宝二哥如今受此苦楚,你竟这般无动于衷?平日里你宝二哥对你亦是诸多照拂,如今你却这般冷漠,真真叫人心寒。”
贾母亦止住泪水,声声责问道:“环哥儿,你宝二哥初入学堂,便说了那惹先生不悦之语,遭了责罚,你该替他求情才是。
你这孩子,怎如此不懂事?你宝二哥那是金尊玉贵之人,岂能受此等罪?莫不是嫉妒你宝二哥,才这般冷眼旁观?”
贾环不禁气极而笑,指着贾宝玉道:“是是是,你们那宝玉可真是金贵得紧,当着先生之面,竟骂那四书五经为腐儒之谈,这般张狂,还不许先生责罚?
你们不读书,皆是呆子,岂知此事的严重性。那四书五经乃科举之根本,科举乃国家选材之重器。
宝二哥如此轻慢,岂不是视国家法度如无物?此事若往大了说,那可是对朝廷之大不敬!
他要死可莫搭上我,老祖宗若不喜我,尽管将我除了宗籍便是……”
贾环越说越是兴奋,他若被除了宗籍,日后便与贾家再无瓜葛,亦不必受这府中种种束缚。
日后抄家亦抄不到他头上,仿佛全新的生活正向他招手,不由得满脸期待地望向贾母。
贾母虽不知他心中所想,然将贾环的神色瞧了个真切。
多年阅历告知她,这小子确实真想离开贾府。
她虽偏心,却也不傻,贾环如今所展现的潜力,日后迟早有一番作为。
大家族若要长久,唯有四字——简在帝心。
如今贾环便做到了这点,她自然不会放贾环离去,况且除宗籍之事,她亦无此资格。
只得放缓语气,安抚道:“我不过说你两句,你还急眼了。
环哥儿啊,你宝二哥此事确做得不妥,但你也不能如此绝情。
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你如今在圣上那里得了脸,日后咱们贾府还指望着你帮扶呢。
你可不能因一时之气,就断了这血脉亲情。”
见自己心思被看破,贾环亦不想再闹,不然落个不孝的名头,日后可就难办了。
只得转移话题,缓和气氛道:“老祖宗,云姐姐都好久不曾来府上了,您该派人去接接,昨儿夜里我还梦到她怨我呢。”
贾宝玉听到这话,也忘了哭疼,附和道:“是呀,老祖宗,云妹妹许久不来,我也甚是想念呢。她一来,这府里又热闹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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