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贾环没有下跪,而是朝太上皇郑重地抱拳行礼,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心。

    “太上皇,小臣承蒙教诲,感激不尽。小臣定当痛改前非,不负太上皇之期望,重拾武人荣耀,为大周鞠躬尽瘁。”

    太上皇终于开怀大笑,这还是他自禅让后第一次笑得这般痛快。

    半晌,他才止住笑,看着贾环的眼神中满是欣慰与期许。

    “孩子,虽然你尚不及弱冠,但既然继承了宁国府的爵位,已是一家之主,也该行冠礼了。”

    太上皇微微沉吟,接着说道:“朕今日便为你行此冠礼,望你自此能真正担起家族的重任,成为大周的栋梁。”

    贾环一脸茫然地被一个一身宫装的女子拉下去束发了。

    太上皇看着那女子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挥挥手,示意众人开始筹备冠礼。

    宁寿宫中,宫人们忙碌起来,布置场地,准备礼器。

    而贾环这边,那宫装女子轻柔地为他束发,手指微微颤抖。

    贾环也不知这女人是个什么身份,说宫女吧,年龄也不合适,少说也得三十了。

    说她是后宫的妃嫔吧,也有些不合理,哪有妃嫔给外男束发的道理。

    偷偷从镜子里瞥了一眼这个妇人,发现她也同样从镜子里在看自己,贾环有些尴尬地朝她笑了笑。

    妇人微微一怔,随即也对他笑了笑,她的眼睛非常漂亮,双眼皮下是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

    贾环这行冠之礼,论起隆重,确也当得,只因乃是太上皇亲自主持。

    可若言寒酸,亦不为过,那在场有名有姓者,不过贾环、太上皇与夏守忠,堪堪两个半人罢了。

    庄重的礼乐悠悠而起,冠礼遂正式启幕。

    太上皇神色肃穆,正宾恭立于侧。

    先是正宾双手捧着缁布冠,徐步迈向贾环,口中朗声唱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言罢,小心翼翼将缁布冠置于贾环头上。

    继而,正宾又取来皮弁,再度唱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皮弁稳稳加于贾环之顶。

    最后,正宾拿来爵弁,郑重唱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爵弁加冠既毕,许是气氛所致,贾环只觉自身气质愈发沉稳庄重。

    冠礼了却,贾环复向太上皇行礼谢恩。

    太上皇望着他,眼中满是欣慰,道:“今日冠礼已成,你已成年,当谨记自身责任,为大周之繁荣稳定尽心尽力。”

    贾环恭敬回道:“臣定当不负太上皇期望,为大周鞠躬尽瘁。”

    待贾环离去,太上皇行至贾环先前束发的偏殿,只见一妇人正伏案轻声抽泣。

    太上皇无奈道:“人你也见了,是个有出息的,还有甚好哭的。”

    妇人微微抬首,双眼红肿,哽咽着言:“陛下,臣妾只是心中感慨。这孩子,竟已长这般大了,臣妾却未能尽到为人母的责任。”

    太上皇轻叹一声,于妇人身旁坐下,温言曰:“此乃无奈之举,当年老二把除忠顺那小子外的其他兄弟尽皆杀了。后来你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若不将这孩子送走,朕亦保不住他啊。”

    妇人轻轻拭去眼角泪水,声音仍带颤抖:“陛下,臣妾知晓其中艰难,可臣妾这心里实在难受,也可怜了贾家那个孩子,自小只能待在密道里过活,十年了见不得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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