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公司的末期就像一套破旧不堪的老房子一样，今天补屋面漏水、明天修墙面空鼓、后天阳台出缝一样，总是会有数不胜数的问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而光是处理这些问题就会让公司的管理者疲于应付。
只不过问题在于，在处理这些表面化的问题的同时，往往会导致人忘记还有更加重要的问题存在，比如一直默默无言贡献力量并作为支撑的承重墙。
就像没有人会觉得一家电商的愚蠢之举会招惹到群起而攻之的‘处决式挤兑’一样，兴发地产的创始人兼实控人周兴发也没想到自己的公司会在一夜之间沦落到如今的处境。
自从他的小老婆发癫举报兴发地产幕后的重重骚操作之后，一切就开始急转直下了。
即便是那些有着暗中利益关联的银行高层们，也先后通过公开或半公开的途径向周兴发表示不满，并要求他尽快处理好自己的手尾，不要把事情搞大。
而周兴发一开始也只不过是觉得是小女人闹腾一下而已，这又没什么的，过阵子小老婆消消气之后自然就家庭和睦重新享受齐人之福了。
只不过往往事不如人意，周兴发也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对兴发地产动手的居然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宇宙行。
尤其是在301宗地直接被宇宙行以违规使用资金为由通过司法途径申请冻结进行财产保全之后，雪崩就此开始了。
其他和兴发地产有着业务往来的银行纷纷开始行动，争先恐后地要求提前收回已发放贷款。
毕竟谁都不想成为‘最后一个买单’的冤大头。
而且对于习惯锦上添花的银行而言，这种看似落井下石的事情做起来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可言。
所以，就在李卫东结束了上午的行程返回宏图中心之后，他立即收到了郑总的电话。
“鱼马上就要死了！”
郑总开场便直接抛出一句看似颇为离奇、令人捉摸不透的话语。
“你是指兴发那边？”
李卫东愣了一下，随后马上反应了过来。
“没错，有空就先来办公室我们聊聊~”
郑总也毫不含糊地说道：“陈行马上就要上任了，我们这边也要有个进展了。”
“没问题！”
李卫东一口应下，而后先是将阿芙罗拉送回家，才再次坐电梯下楼来到了办公室。
鱼死了，自然就是捡便宜的时候了。
无论是李卫东还是郑总，其实都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今天一共有四家银行向兴发地产发出了关照函或催告函，如果加上宇宙行的话，那就是五家银行一起发难了。”
李卫东一走进办公室，郑总便立即取出一沓文件递了过来：“这是他们的扫描件……”
“五家银行齐齐上门逼宫~”
这种盛况，恐怕也只有在兴发这种治理架构非常奇葩的公司才能发生了。
不过在时代的大潮之中，有些人凭运气赚的钱，如果没有足够的驾驭能力的话，往往也是会凭实力亏回去的。
“301宗地的查封是上午九点左右爆出去的，十点左右就又有四家银行动手……陈行在背后也使了不少劲了。”
郑总说的话语颇有言外之意。
“去年12月，西粤高铁正式开通……”
李卫东自顾在郑总茶台上的烟盒中取出一根烟点了起来，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当时我的感觉是什么呢~就是太快了！”
“车速实在是太快了！”
“听到声音的时候，人还在站台上左顾右盼，紧接着轰隆轰隆的，车就停在面前了……”
虽然李卫东的说法多少有些夸张，但郑总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打个比喻，就是形容企业的崩塌往往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就像高铁进站前的轰鸣声一样，其实已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是啊……我突然有点担心，和这些鳄鱼搅合在一起是不是合适的事情……”
郑总的感慨也让李卫东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是个企业二代，而且平时还颇有野心，但多少也是商界中人，看到自己的同类如此轻而易举地被规矩的力量碾压致死而毫无反抗之力，没有点物伤其类是不可能的。
“那你还搞不搞？”
李卫东直截了当地问道：“另外，员工是不是也得开始准备了？”
“搞！必须搞！不搞的话岂不是白搭那么多心思了！”
这话顿时让郑总的情绪迅速回正了。
感慨归感慨，但赚钱归赚钱；两者是没有什么冲突可言的。
而且每个人内心多少都有些自命不凡，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认为自己不如人的。
尤其是周兴发这个砖头在前，郑总还是觉得自己这个珠玉能做得比他好的——至少不会沦落到周兴发这种众叛亲离的地步。
“那不就得了~”
李卫东三两口抽完了一支烟，而后说道：“我会安排两个人进来，他们的月薪都暂定在一万元。”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说下他们的身份吗？”
郑总并没有直接反驳。
“我的宿友，现在他们在羊城郊区实习。”
李卫东毫不掩饰地答道。
“那也行，既然是东少你的宿友的话，那就都挂在工程部如何？”
郑总并没有反对，而是划定了一个范围。
而且双方在拟定入股合同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双方安排人员的办公费以及薪资支出的分摊比例，所以这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再说了，如果将其限制在当牛做马的工程部，也省得李卫东继续往公司其他部门继续插手。
“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卫东也没有其他意见。
毕竟他的两位宿友都是土木专业的实习生而已，没有他这种干了十年老工地重生回来的经验，要是安排在诸如开发部或营销部之类的要害部门的话，非但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可能不经意间自己不知不觉背了一个大锅，所以倒不如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安全。
“另外，我们其他部门的人选你看是全部走招聘还是抽调？”
郑总迅速转移了话题。
“对半来吧~毕竟我们都需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才好安排工作嘛~”
李卫东也非常大度地说道。
毕竟他还有三名同村宗亲需要给他们安排工作呢。
虽然如此一来多少有些假公济私的感觉，不过毕竟公司是两个人的公司，只要两人说好了，那就一切好办了。
至少在还没开始分猪肉之前，李卫东是不担心郑总架空自己的。
毕竟他手里的几千万还没开始正式投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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