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哽咽,泪不知不觉落下。

    向立国用另一只手给她擦掉眼泪:“大好日子哭什么?你给我生娃闯鬼门关,我努把力又算不了什么。”

    钢铁厂轮班转就说明忙不过来,接受员工加班,工人总有钱不凑手的时候,加班是正常的。

    可是那么累的活,王春婷想想就为丈夫揪心。

    她脑子里使劲回想:“煤炭厂排班定好了不能加班,我跟妈一起去织毛衣、做衣服,多拿些钱早点还给娘!”

    哪能让向立国一个人去干重体力活,她又不是缺手缺脚,也是能支撑起家庭的妇女,是半边天!

    向立国满足的笑,他那个中正平和的媳妇回来了。

    他把妻儿抱在怀里,女儿已经在旁边甜甜的睡着,只觉得人生美满。

    夫妻俩喁喁私语,一阵甜蜜,比新婚时更加如胶似漆。

    周岁宴的事很快过去,金锁被王春婷深深压在箱底,一旁还有向有凤的银手镯和金耳钉。

    这银手镯不是小孩的尺寸,是大人的,只等着小姑娘长大了能戴上。

    是张及第和向红旗在向有凤周岁时悄悄送的,有二十克重,第一个孙女难免偏爱。

    如今这个手镯已经有些氧化发黑,但是只要稍稍打磨,依旧好看亮眼。

    金耳钉则是王春婷给女儿买的,她想让女儿从小拥有别人没有的。

    金银保值,别的东西放坏了或者贬值,金银却是从建国前一路平稳的硬通货。

    也正是因为长孙女有了爷爷奶奶送的银手镯,王春婷才敢展望婆婆给长孙买金锁。

    讲道理,张及第确实出的起一个金锁,像向立国现在买给向有志的这个,12克多点,加工费68元。

    他家一个月收租都不止这么多。

    但是公婆愿意给是他们的事,王春婷开口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这回,张及第也说了金锁出一半,相当于给长孙6克金子,王春婷再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了个人,巧大嘴压榨她的那段时间,跟家里人都算计来算计去。

    好在明二妮带来了很多毛衣订单,让王春婷忙碌起来,根本没时间反思。

    “也不知道咋回事,纺织厂那边突然来了好多订单,一下子全加班,就没人织了,这还是你钱婶硬塞给我的。”

    明二妮嘴上抱怨,脸上却乐开了花。

    别看这会儿才初春,离冬天还远,但是都知道毛衣快则一星期,慢则半个月,习惯了未雨绸缪的人们都会空闲时候织。

    这时候的工价也会低一些,一件1块5到1块8,时间宽裕,织得比较好。

    到深秋变天的时候,涨到2块2一件的都有,而且为了赶工,容易跳针漏针,看起来丑,多不值?

    他们这里的气候,秋天跟没有一样,经常今天还长袖单衣,直接一夜入冬,冻的哆哆嗦嗦求毛衣的时候就老实了。

    王春婷看着家里的那么多的毛线麻花条头疼。

    毛线麻花条就是毛线一圈圈顺好,头尾留出线结系住,最后拧成麻花的形状。

    相比起百货商店的毛线团,这种麻花条更便宜,但是量大才有优惠,就是有点麻烦,要卷成毛线团才方便织。

    她把麻花散开,找到线结,套在两根木棍之间,拿起一头开始卷成毛线团。

    麻木的用手掌的后四根手指卷好毛线团的心,然后抽出来再给它一圈圈裹好,王春婷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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