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用土办法就能治好,干嘛去医院浪费钱?

    还说陈静娇气,她堂哥陈中自打生下来就能吃能喝,从小到大都很皮实,几乎没有生病的时候,根本不花家里钱。

    乔心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难道愿意女儿生病吗?多希望女儿能吃能喝能睡,不花心思就长大了。

    可没办法,陈静就是病歪歪的,黄疸还没好全,又来了个鹅口疮。

    陈妈给她喂米汤的时候发现,陈静的嘴唇内侧、上腭等部位出现类似凝乳状的白色膜状物。

    她还一直哭,根本吃不下东西。

    这孩子出生起就七灾八难的,陈妈再坚信科学,也去了寺庙拜拜,顺带给家里人都求个平安符。

    谁曾想她晚上照顾陈静累了,下山的时候精力不济,脚下没踩稳台阶,一个踏空,就从半山腰摔下去了。

    等向家人知道消息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置信。

    向美美作为长媳,婆婆去世的孝期是最重的斩衰,她八个月的身孕也要穿着粗麻布,哭得双眼通红来家里报丧。

    碗筷落下,张及第眼睛瞪的老大:“二美你再说一遍?谁过身了?”

    她其实听清了女儿说的是谁,只是根本不敢相信昨天还见面打招呼的亲家,就这么去世了。

    向美美哭得伤心:“婆婆她去庙里求平安符,下山没踩稳,就过身了。”

    熟悉的人去世,人会有一种很荒诞的感觉,觉得仿佛在梦里。

    明明人还鲜活的在你脑海里,仿佛明天一睁眼还能打个招呼,但是别人都说这个人已经驾鹤西去,再也见不着了。

    想想陈妈平时为人不能说很好,也不能说差,对向美美这个儿媳妇过得去。

    而且陈妈也就比张及第大两岁啊。

    世事无常,张及第吐出胸中憋闷的一口气,惋惜地说:“顶好一个人,怎么年纪轻轻……二美你节哀,娘去扎个花圈。”

    向红旗默契跟上。

    他要用竹篾和竹竿做花圈的底座,上面纸扎的花朵则是张及第负责。

    向美美肚子太大无法跪下报丧,是站在家门口跟向家人说的,她通知完娘家,还要回婆家守头七。

    她浑身都是粗麻白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家里有重孝,纷纷避开她走。

    县城的规矩是死者为大,别说向美美还有个把月才生,哪怕明天临盆,今天也要去给婆婆守灵。

    尤其向美美还是长媳,属于家族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那更不能怠慢了规矩。

    不过孕妇肚子大确实跪不下去,总会给她一点优待,搬个低矮的不起眼的小板凳坐着,别大咧咧叉开腿坐就行。

    身上穿的麻衣再整理一下,把小板凳盖住,一般人看到她大肚子,也不会挑刺。

    陈家门口贴了白对联,在楼栋旁边,两兄弟搭了个棚子放置陈妈的棺材。

    来往的宾客都手臂绑着黑布条,满脸哀容不见笑意,亲近些的,比如陈妈的兄弟姐妹都会送来花圈。

    乔心抱着女儿陈静,脸色苍白守在棚子边上,有人来看望婆婆遗容就鞠躬致歉。

    本来作为儿媳应该跪在灵堂和宾客叩首致礼,这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嘛。

    她刚生完孩子十几天,还没出月子,讲道理应该好好保养自己,娘家婆家都会给她炖滋补品,操心孩子就行。

    问题是婆婆都去世了,只要她人还有一口气,都应该出现在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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